原创中篇小说《圆满》之十一——赌气结婚
转眼两年过去，已是何东辉和李梦瑶曾经相约的“三年之后结婚”的日子。何东辉回了家，热热闹闹地举行了婚礼。
可是，新娘不是李梦瑶。
对于王芸和何广林夫妇来说，他们当然很希望李梦瑶给他们做儿媳。可是，儿子娶了别的姑娘，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刚娶回家的冯玉莲是个清秀、温和、孝顺的好媳妇？
“玉莲这孩子真是不错……不比梦瑶差呢……”夫妻两个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王芸突然笑着扭头对何广林说。
“嗯，还行。我看啊，不比梦瑶那孩子差！”何广林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上奔跑冲撞的足球运动员，随声附和着说。
王芸转过身来面对着丈夫，盘腿儿坐舒服了，带着满脸好奇说道：“你说，东辉和梦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从北京回来，情绪那么坏！问他怎么了，他总是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我给梦瑶打电话也总是打不通……真是奇怪，他居然就同意了和玉莲结婚！”
何广林哼了一声，说：“你到现在还想着梦瑶呢？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东托西求地给东辉介绍对象？”
“还不是看着他整天阴着个脸，我心里着急吗？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我就想，假装给他介绍对象，试探一下他跟梦瑶到底怎么了。没想到……”王芸讪讪地笑道。
“没想到东辉会那么快答应结婚吧？”何广林扭过头来，看了妻子一眼，颇有些嘲讽的意思。
“对呀。简直是太奇怪了！就算东辉和梦瑶之间发生点不愉快，也不至于断得这么彻底啊。从他回来到结婚也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原以为梦瑶会成为我们的儿媳妇呢……”王芸心里还是纠缠着刚才的问题。过一会儿，又说：“你说，东辉和梦瑶到底是怎么了？”
“我哪里会知道！”何广林笑了起来，“你也别再瞎猜了。现在总算是歪打正着，娶了个不错的儿媳妇。你还想怎样？”
“你没发现吗？虽然结了婚，可是，东辉好像并不高兴！”王芸把盘着的两条腿舒展开来，活动了一下，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瓜子。
何广林探身拿了盛瓜子的碟子递给王芸，说：“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看东辉对玉莲挺好的！”
“你可真是个木头！”王芸嗑着瓜子，把瓜子皮放在何广林摊开的大手里，继续说，“东辉和梦瑶在一起的时候，整天乐呵呵的。你看他现在，哪有个笑模样？”
何广林想了想，说：“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他自己挑的老婆，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这才奇怪呢！”王芸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了院子里的脚步声。她给何广林使了个眼色，不再说话了。
果然是冯玉莲回来了。
“爸，妈，你们没出去？”冯玉莲进屋看到王芸和何广林，笑着招呼。
“没有。我们看电视呢。”王芸也陪笑道，“东辉不是和你一起回娘家了吗？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王芸看冯玉莲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不由得心中疑惑。
“他有急事，先去忙了……我就回来了……”冯玉莲笑得有些勉强。
王芸站了起来，说：“有事那就改天再去，啊。我赶紧做饭去！还以为你们中午不回来了呢……”
厨房是单独的一间房，在院子的西边，和何东辉的新房隔着一道墙，和正房有连廊相通。冯玉莲换了家常衣服，便到厨房帮忙。王芸让她去看电视，冯玉莲说：“也没啥好看的……”
王芸和冯玉莲都默默干着手中的活，心中各自想着心事。一时也没话说。
冯玉莲把刚摘掉叶子的光秃秃的芹菜杆儿放到水池中一个白色的瓷盆里。她扭开水龙头，清亮的水立刻哗哗地从铮亮的不锈钢水龙头中流出来。
“妈，”冯玉莲低低地叫了一声，却又止住不说了。
正在旁边切着胡萝卜的王芸停下手，疑惑地看着冯玉莲：“怎么了？”见瓷盆里的水已经溢出来了，王芸探身过去关了水龙头。
“妈，”冯玉莲又叫了一声。
“什么事，你说！”王芸心中忐忑，可是却强作镇定地笑道。
“东辉……”冯玉莲咬着嘴唇，似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东辉是不是心里有人啊？”
王芸的心咯噔一下，一个多月来，心中的疑虑到底还是被冯玉莲的话给证实了。
“怎么会呢！傻孩子，别胡思乱想！”王芸压抑住心中的烦躁不安，强装笑脸安慰冯玉莲，“东辉是喜欢你的。要不，怎么会和你结婚呢？”
冯玉莲低头洗菜，没再说话。
王芸不得不没话找话地问冯玉莲工作顺利不顺利，父母身体好不好等等。婆媳两个一问一答，都有些心不在焉，虽是面对面的说着话，倒好像是画外音一样地遥远而虚空。
到了午饭时间，何东辉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三个人的午饭吃得没滋没味。吃过饭，便各自回房睡午觉了。
“玉莲好像哭过。”躺在床上，王芸对身边的何广林说，“他俩是不是吵架了？”
“我看玉莲也是情绪不对。你再给东辉打个电话问问呗！”何广林也为他们担心起来。
“你打呗！你当爹的，也该关心关心儿子！”王芸有些心烦。
“我不打！打通了我咋说啊……”何广林坚决不肯给儿子打电话，却又不放心，便一个劲地怂恿着王芸给儿子打电话。
王芸拗不过丈夫，便又给何东辉打了电话，却依然是无人接听。
王芸和何广林哪里还能睡得着？嘀嘀咕咕地猜测、议论一会儿，又忍不住骂两声，却又不能不为儿子担心。
王芸有些后悔了。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点？明明知道儿子心中不痛快，却还是强行把一个冯玉莲塞给了他。可是，这能全怪她吗？婚事是东辉亲口答应的啊。
“东辉答应和玉莲结婚，是不是在和梦瑶赌气啊？”何广林试探着问王芸。
“难道东辉心里还想着梦瑶？”王芸这样问着，心里却早已明了了答案。不免更加后悔当初拿玉莲试探东辉的“计谋”了。
可是，东辉和梦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王芸和何广林心中猜疑，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