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芽子的一封信

亲爱的芽子：

我完全理解，相较于地球你更愿意在火星生长。尽管我很希望你能回来。可我明白你的固执倔强，你宁肯肉体片片坠落羽化，也不愿意在这里的风中流泪，受风蚀雨注之苦。

芽子，我跟你遇见的时候，你还是一颗种子。是我去花店买花时，老板的附赠品。我随意的将你丢进了金钱树的大盆里，没想到你那么顽强的生长。不知道你的身份，全然忘记了你还是颗种子的柔弱样子。附赠的东西并未在我心里留下影子。原谅那个以物质价值来度量一切的我。出生卑贱的你并未得到应有的尊重。一颗莫名的杂草只怕会是争抢了去金钱树的养分，毫不犹豫的将手伸向了你，的的确确是想扯住你的喉咙，拔出你的整个身体，倒想看看是什么恶心的丑物竟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我是那般残忍，当时就算当时掐断你的脖子，抓一手你的血液，都不会觉得膈应吧。好在，你很顽强，像是激烈的反抗，在我触到你的那一刻，你迅速不甘示弱的释放出比30年前的氧气更新鲜的香味。我凑过去寻找味道的来源，发现是你。慢慢的，就像渐散的雾气，什么味道都没有了。我试探性的蜻蜓点水的触碰，很快，之前的那种味道又缓缓在房间里流淌。

我对你来了兴趣。为了遮盖掉你的先天不足，我特意找来了一个简约素雅的大肚马克杯。我觉得这样才不至于被前来拜访的客人嘲笑我的品位不足。这样还是不太安心，又特意挑了几颗松石。一颗一颗的拜进杯子里。是很神奇，但在没有搞清楚你的身份之前，我不可能让你轻易地去见阳光。我将你扔在书桌底下的边角。

大概没有人会知道那段时间我是多么的失意。大把的时间坐在书桌前，并不工作，只是发着呆。一边神游，一边用脚一遍又一遍的扫过你的身体。我怕那新鲜的氧气会断，贪得无厌的想让你一直工作。

突然有一天，你突然对我说：“你今天已经碰了我7889次了，我猜你的腿部已经甩掉了1kg的油脂。”我着实吓了一跳。从那天起，我将你摆在书桌上，就定定的看着你，跟你说很多不能说的秘密和经过自己加工的故事。然后听你赞叹我的智慧，心疼我的不易，数落别人的无情。然后我又反过来跟你吐露，无数次灌投硫酸的心里话。跟你说我心里美好的林林总总。

说到这里，我还得跟你说声对不起。芽子，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对那些美好的泡影当真。我不过是当成一个梦来说，我以为我们是在达成共识的前提下一起做梦。所以，不管当时我说的多么认真，那都只是梦里的认真，请相信我，如果我知道你会全部当真，不能辨别客套与认真，场面话与正经话，我打死都不会那么对你讲。是，你说的没错，从一开始想要坚守到最后的人只是你。我随时准备着鸣金收兵、抽身而去。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可耻。这一次我绝对没有骗你。

你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说了千百遍辞职之后，第二天依然还要化着精致的妆容去上班；你不能理解为什么，我接到在你面前骂了不知道说遍bitch的老女人的电话时，极尽谄媚；你不能理解为什么在无数个冷寂的夜晚我都俯身在不同的老男人身下，假装叫的娇嗔尽兴。我也不理解。知道今天我都不能向你解释这些。

但我很开心。好在，你现在像我当初跟你说的我要生活的那样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