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秋季

  柯灵在《龙山杂记》中说：“一年来的流光，全埋在尘嚣里奔走，往日澄明的心境，似乎也沉浊了许多。”

  这是他在1930年的岁末所发的杂感。时间过去了近一个世纪，柯灵先生和他沉浊的心情，早已烟消云散。虽然时过境迁，但把这句话拿出来，作为年终岁末的感慨，好多一路奔忙的人，很有可能会心有戚戚。

  秋宵夜坐，一灯孤守，往往容易怅触无端。翻朋友圈，看到有位朋友也发了类似的感慨。他说巨量的信息，超快的生活节奏，让人每天都感觉心跳很快，事情一件接一件，催命一般，弄得人有点儿喘不过来气，但人生很长，这样急躁和慌乱，生活就失去了节奏和美感。他认为，现实的残酷，这让我们内心纯真的一些东西渐渐丢失，骨子的温柔和深情也一再碰壁，可人终究还是要活自己，唯物想多了，不如唯心一点，深情无法安放，就去写作，去读书，温柔无人可懂，就为那些纯粹的美哭泣。

  朋友在这里思考了人生的意义，他认为生活如果只是一味的奔忙、急躁和慌乱，就没有节奏，没有美感，人生也就因此没有意义。而自我疗救的方法，就是赋予它意义。

  昨天还和朋友聊天，他说十年前的时光，比较从容，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张弛有度，人在状态上是放松的，时间是比较缓慢的，觉得生活基本上是美好的，而这些年，一年比一年忙乱，时间都被切成碎片，生活成了一团乱麻，心情也逐渐变得不安和焦虑。

  至于我自己的心情，有时候好，有时候也不好。好的时候就尽量把它放大，不好了就尽量把它缩小，而方法，和那位朋友一样，也是读书写作。读书是交流，写作是表达，这都是对抗平庸和琐屑的好办法，忙完一整天的事，关上书房门，拧开台灯，就会拥有自己的夜晚。

  前天有位朋友在我的文章后面留言，说我的文章，有一种淡淡的味道，忧伤的时候，轻轻拂去，开心的时候，莞尔一笑。她说从我这里，感受到生活就是一个打包给我们的东西：有好有坏，有涨有跌，会遇到好人也会遇到坏人，会顺利也会碰到不顺利，到最后就活成自己看到的样子了。

  大人有时候和小孩一样，喜欢听表扬的话，看到有朋友能这样表扬我，心情自然就好起来了。为了放大这美好的心情，就把这段话截屏发了朋友圈，来向朋友们分享我的快乐，这虽然显得有些肤浅，但生活不是越简单越好吗。

  今天从后园走过，看到满地落叶，虽则一片金黄，是绚烂的色彩，但毕竟是破败之相。弹指一挥间，我已走过了整个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