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妓《六》
在湖边。
绿草凄凄,湖水碧绿。
芊芊黯然的说:“可惜我再也看不见你。”
朱公子抚摸着她的秀发,爱怜道:“没关系,我能看见你就好了。”
芊芊幸福的笑了,可是有两行泪水从她空洞的眼眶里无声的流出。
风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肉麻呀!”两人这才想起风少的存在。
风少看着芊芊道:“芊芊的眼睛也许可以治好。我听闻西域的能人异士多,我们去找找看吧!”
朱公子说:“好,为了芊芊。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说完,二人一番准备,各骑一匹快马前往西域了。朱公子带着芊芊,风少背着银两和干粮。他们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出发了。
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大地一片金黄。他们在落日下策马奔腾,芊芊在马背上抱着朱公子。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温暖,也感受到了美丽的太阳!
风少策马跟在他们后面。他看着芊芊的背影,追逐着他梦里的爱人!
此时,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唯独爱,永恒!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白天黑夜,他们终于来到了西域。这里是一片沙漠。早晚都很冷,跟寒冬似的,白天的时候却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风少和朱公子还能顶住,可芊芊就不一样了。她明显的虚弱,几乎就陷入昏迷状态。朱公子急得六神无主。风少说:“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你来照顾芊芊,我去打听情况。”
二人带着芊芊进了一家客栈,这客栈冷冷清清。掌柜的一看有客人来了,高兴得自己出来迎接了。他看了看朱公子二人,说道:“客官是从中原来的吧?”
风少说:“是的,掌柜的快给我们两间上房。”
掌柜的马上殷勤的带他们上楼安排了两间客房,又吩咐小二将酒菜送到。临走时又说:“二位的马虽说是快马,可到了沙漠也就用不上了,我这儿有上好的骆驼,保证你们在沙漠里头走上几个月都没有问题!”
朱公子说:“好吧,请掌柜的帮忙安排了。”掌柜的笑得嘴都合不拢,可他看见芊芊的时候,却笑不出来了。
他摇头叹息道:“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啊!只可惜……”听他这么说,朱公子神色黯然起来。风少却问道:“掌柜的,这西域一带可有什么名医?”
那掌柜的若有所思:“原来二位是为了姑娘的眼睛前来求医啊!”
朱公子说:“正是。”
掌柜的说:“我在这沙漠里呆了几十年,这客栈里人来人往。有做小买卖的来这儿落脚,也有缺胳膊少腿的江湖人士来求医。但他们大多是有去无回啊!”
“为什么会这样?”朱公子着急的问。
掌柜的说:“不是碰上流沙就是被风暴卷走啦!”
风少问:“你说有人来求医,那他们找的哪位名医?”
掌柜的摇摇头:“在这片沙漠的边界处,有一片黑沙漠。那里有一座城堡,传说是凶狠恐怖的黑巫女王生前的住所。黑巫女王生前干了太多坏事,上天惩罚她,让她被万条毒蛇所吞噬。你们要找的人就住在那里,人们称他为西域华佗。也有传言说他是黑巫女王的化身,听闻他生食人血,还把人心用来泡酒,用人的头盖骨当酒杯。”
朱公子和风少听掌柜的这么一说,不寒而栗。
掌柜的又接着说:“他每十年才诊治一个人,每治好一个人就杀死十个人。”
听得他二人目瞪口呆。
风少说:“先休息一晚,明天出发吧!”
二人当下在各自的房间休息了。半夜,芊芊却醒来了。她似乎已经好了,整个人活跃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掌柜的果然为他们准备了三只骆驼,还有水和干粮。
朱公子扶着芊芊上了骆驼。芊芊有些害怕,问:“这是什么?”
“是骆驼。别怕,一切都有我在!”朱公子抚摸着芊芊的秀发,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三个人同时上路,往遥远的黑沙漠前进。
沙漠的早晨格外清爽,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凉意。可是到了中午,太阳开始毒辣起来。芊芊有些顶不住了,朱公子连忙将水袋递给她。她喝了水以后才稍稍好了些。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大沙坑。而且沙坑越来越大,芊芊骑的那只骆驼就快要走到沙坑了。朱公子和风少大呼:“芊芊,小心一点啊!”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那骆驼已经一脚踩空陷了下去。骆驼因为受了惊吓,不断的挣扎,结果越陷越深。芊芊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她感觉到了危险,她惊慌失措的哭着喊道:“七郎,救我!快救救我!”
朱公子和风少立马从各自的骆驼上跳下来飞快的朝芊芊跑去。
朱公子一把抓住芊芊慌乱的手,说:“别怕,别怕!一切都有我呢!你不要乱动,这样就没事了。”
芊芊说:“我不动!我不动!”她因为害怕而哭得厉害了。
朱公子和风少合力将芊芊从流沙里拉了出来。朱公子一把将芊芊搂在怀里,芊芊不断地抽泣着。风少在他们背后伸出双手,其实他想给芊芊一个拥抱。
可他不能。
两人看着流沙将芊芊骑过的骆驼完全淹没了,惊骇不已!朱公子抱着芊芊上了骆驼,风少也上了骆驼。
风少说:“我在前面吧!”于是,他赶着骆驼到朱公子前面了。两人都不由自主放慢行程,一路上小心翼翼。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走了许多天,袋里的干粮吃完了,水也喝完了。沙漠里,最怕的就是缺水。而在这个时候,最倒霉的事情也来了。
一场沙尘暴袭来了。幸好,他们跑到远处的一个大石头下面躲起来,这才免过一劫。可是,骆驼被卷走了。没有了行走的工具,他们就格外艰难起来。风少和朱公子一路上轮流抱着芊芊,最后两人都走不动了。
芊芊哭着说:“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要不然,你们也不用来这里了!”
朱公子替她抹去眼泪,爱怜道:“你怎么又哭了!放心吧,没事的。天无绝人之路!”
突然,风少尖叫道:“你看那里!”
朱公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沙漠的尽头天际结交处,他们看见了美丽的集市,看见集市里熙熙攘攘的人。
他们高兴坏了!朱公子和风少精神百倍的朝那个集市走去,可是走了几个时辰,它还是在沙漠的尽头天际结交处。还是那么远,那么遥不可及!
正在他们徘徊不定的时候,突然那个城市消失了!两个人沮丧的顿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
芊芊说:“难道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
朱公子和风少一愣,芊芊说道:“海市蜃楼是虚幻的景物,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是一种幻象。”
两个人听她这么说,更加没精神。
风少站起来说:“朱兄,你在这里照顾好芊芊,我去找救兵。”
芊芊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让七郎陪你一起去吧!”
风少看了看芊芊,他惨然的对朱公子说:“三天。如果三天后,我还没有回来,那就说明我死了。你一定要带着芊芊离开沙漠!就算她的眼睛治不好,你……你也要娶她,照顾她一辈子!”说完,眼睛红红的转身朝远方跑去。
朱公子抱着芊芊。他还想说什么,可是风少已经走远了。他看着风少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天际。
“他走了吗?”芊芊小心的问道。
朱公子点点头,他将芊芊抱得更紧了。
第一天,从日出到日落。风少没有回来。
第二天,从日出到日落。风少还是没有回来。
第三天。
血色残阳染满了整个沙漠。朱公子看着芊芊,她在残阳下像极了一朵血红的虞美人。她的长发不再乌黑柔亮,沙漠的风尘早已将它变得枯黄。她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因为连日里的奔波而变得干裂。尽管这样,她还是很美。
她在夕阳下舞动着依旧婀娜的身姿,风吹起的时候,衣袂飘飘。她是这荒漠里的女神!
朱公子在夕阳下向芊芊走去。这夕阳,将是最后的夕阳。当最后一滴夕阳的余光陨落的时候,也是夜幕降临的前夕。亦是,生命走向尽头的黑暗!
他站在夕阳下看着她。
她停下来。她看不见,但她感受到他的气息,她知道他在看着她。
她也面对着他的方向。两个人默默无言。
良久,他向她奔跑过去。
她也试着向他的方向跑去。最终,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他吻住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她深陷的眼眶,她的鼻子,她的嘴唇。
她抱住他结实的身躯,他宽广的后背。
他褪去她的衣服,露出她依旧雪白的皮肤。他轻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的骨感和丰满!
她也热烈的响应着他。
他们紧紧的相拥,在金色的沙堆上打滚。
就这样,两个人在嗜血的夕阳下,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他们疯狂地热烈地释放着人性的本能,也尽情的享受着生命的最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