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旅者（一）

作者：钟方坤

类型：长篇叙事诗

风之旅者（一）

星星跟月牙在西山边下沉，

他正睡着蓝宝石色的清晨，

做着有羊奶味的梦，

卷缩着余温偶尔翻身。

这个鼻翼起伏雀斑的牧羊男孩，

我都不忍心把他叫醒过来。

清早的露水发着光晕般的白，

岩崖在晨曦里像是克拉肯海怪。

可是他有要看管的羊，

虽然那群羊像主人般高高在上。

他们看人时带着疲懒目光，

少有的叫声是对乏味生活的恩赏。

鞭子从来就打不出恐慌，

曲卷的角是皇冠，他们是国王。

挨了几声鞭，从来就不记怨，

该吃西葫芦的秋花还是麦田，

这种问题却能搅扰他们一整天。

哈尔觉得该养只牧羊犬。

哈尔是男孩的名字，

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之时。

黄莺在啄含他的手指，

玉做的歌喉提醒发生了不好的事。

“鸟儿早！”他慵倦伸腰，

“我的二黄、三黑跟云宝……”

胡乱穿衣像只八爪鱼，手舞足蹈。

“他……他们在哪里胡闹！”

那些名字是他养的三只羊羔，

二黄来自黄羊村的山脚，

三黑的胎记有一对贴着眼角，

云宝的卷毛地精商人说是好料。

他们正在咀嚼着荆棘花，

嘴角流着血涎像是三只傻瓜。

养了怪羊也算是科斯原的佳话，

村民个个都劝哈尔宰了吧。

哈尔认为那些羊与他有缘，

每只都很不容易才活到今天。

二黄差点闷死在羊胎里面，

他的主人把这只缺氧的小羊丢在路边。

三黑降生时，积雨云游走着蛇状闪电，

村民都很害怕那对本莎芭的黑眼。

云宝轻盈得像个气球，

风若吹来一刻也不能停留。

有天他在树上啃食石榴，

哈尔错以为是浮地的奶牛。

今天云宝居然没有离脚，

往常他都在半空中飞飘。

哈尔把他们嘴边的荆棘花扯掉，

“松开嘴，不要咬！不要咬！”

“这群羊可没傻到吃这种花蕾！

今天的怪事真是一大堆！

我还梦到蒙蝠山涧的一只幽鬼，

他说不久后将与我相会……”

肯定有大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看到手里沾着带血的牙齿！

“人的牙齿掉了就扔到屋顶，

它们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可是羊的牙齿掉了，

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可行！”

去找会占卜的奶奶！

她肯定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但愿那傲慢的珠子肯表态，

指引我去消祸除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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