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裸体午餐》威廉·巴勒斯（2019.02）

01

        毒品真是一种理想产品……是无法超越的商品，用不着广告，客户自会从阴沟里爬过来求着购买……毒品商人不是把产品卖给客户，而是把客户卖给产品，他没有改良和精简他的商品，而是羞辱和精简客户。他用毒品当薪水支付给他的雇员。

02

        “这种流行病会持续多长时间？”我问。

        “只要我们让他继续流行，说不定，口蹄疫会在南美洲爆发。”

03

        在毒品方程式中，必须靠毒品为生的瘾君子才是那个不了替换的因数。

        只要对毒品的需求还在，就会有人提供服务。

04

        肉体的变化一开始是十分缓慢的，然后黑乎乎地“噔噔”往前飞越，肌体松弛下垂，人形的线条逐渐消失……在原本漆黑一片的嘴巴和眼睛的地方，只有一个器官在挣扎着往前扑，用透明的牙齿去撕去咬……可是器官的功能和位置是不稳定的……性器官到处都在冒头……直肠打开，排泄完了又闭拢……在瞬间的调整中，整个机体都改变了颜色和粘稠度。

05

        “毒贩受的训练是一口咬定自己的掩护身份，完全跟她的掩护身份混淆，否认毒贩身份。所以。何不使用精神柔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假设她的掩护身份就是她的真实自我，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这样一来，她的毒贩身份就成了无意识的，也就是说，是他无法控制的。然后你就可以用药物或催眠把情报套出来。用这种手段，你可以使一个正常的异性恋公民变成同性恋……也就是说，加强和支持他对自然潜在的同性恋倾向的排斥——与此同时不让他接触女性阴道，而给他以同性恋的刺激。然后是药物，催眠，最后——”本威晃了晃无力的手腕。“对于性的羞辱，许多管制对象都不堪一击。全身赤裸，时刻有人监视。使管制对象感到难堪。不让他通过手淫释放。”

06

        “同性恋被归入轻度性变态者一类吗？”

        “不，别忘了俾斯麦群岛。没有公然的同性恋者。一个运行中的极权国家不需要警察。同性恋不会发生在行为可以想象的人身上……在一个母权社会。同性恋是一种政治犯罪。没有一个社会能容忍对其基本原则的公然拒绝。我们这里是一个母权社会，感谢上帝。你知道那个拿老鼠做的实验吗？在实验里。如果老鼠们殷切地向一只母老鼠求爱，就会受到电击，落入冷水中。因此它们全都会变成搞同性恋的公老鼠，那就是病原学的原理。难道这样的老鼠会大喊大叫‘我是个变态，我就爱爱爱爱爱爱这样’或者‘谁把你的玩意儿割掉了，你个两穴怪物？’古板守旧的老鼠才这样说。在我做精神分析学家——是社会的麻烦人物——的短暂经历中，有一个病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手持火焰喷射器狂性大发，有两个病人自杀，还有一个像丛林鼠一样死在睡椅上。他的亲属发牢骚，我对他们说:’常有的事。把死尸搬走，活着的病人看到会沮丧’——我注意到，我所有的同性恋病人都表示出无意识的异性恋倾向。而我所有的同性恋病人，又都表现出无意识的同性恋倾向。叫人头晕，是不是？”

07

        男孩子忧伤的喊声在温暖的夜晚里飘荡，舞厅的招牌像夜间出没的动物一样动了起来，迸射出蓝色的火焰。

08

        “我们是朋友，对吗？”

        擦鞋的男孩堆起一脸巴结的笑容，抬头望着水手那双死一样冰冷的眼睛，这双眼睛没有一丝温暖，一丝热情，一丝仇恨，没有男孩曾亲自或在别人身上看见过的任何情感，它们寒冷，尖锐，缺乏人情。并透着掠夺性。

        水手探身向前，把一根手指放在男孩胳膊肘的内侧。他用瘾君子那种垂死的声音低语。

      “孩子，这样的血管，我也曾经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