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里桃花庵·边秋一雁声
*ooc属于我，人物归于历史长河
*私设如山
*长篇连载，尽量做到每天更新
夜深露重，月上梢头。
杜甫醒来的时候，便盯着外头的月亮直勾勾地看了半晌，让得坐在一边的李白怀疑自己久不用仙人法术退步了，救回来只有个人魂没了。
好在杜甫最后沙哑着嗓音问他：此为何地？
桃花坞。李白如此回答。
在杜甫的记忆里，李白是个很有才华的侠客。
便如他诗中所写那般，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杜甫之所以在敌军将领愤恨之下活了这么久，李白这位神出鬼没的“侠士”功不可没。
杜甫从未想过，李白会有死的那一天。
就像他从未想过，死人还能活过来，譬如李白，譬如他。
不过现在，想什么似乎都不是很重要。杜甫沉默地举起手中的斧头，将面前的木柴劈开。
李白说，今天要一展身手给他做顿接风宴。
杜甫很期待，从没进过后厨的李白要怎么做饭。
李白拎着两壶酒与一个装满菜的饭盒走在回去的路上。
当初还在杜甫的军营溜达来溜达去的时候，他光顾着钻各种酒窖了，哪里去过后厨，所以他自然是不会做菜。不过子美好不容易睁了眼还同意与他一同隐居，高兴的李白自然要摆一桌宴席招待自己的友人，最近的小餐馆就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他出门前信誓旦旦地与子美说的那些话……李白表示，温个酒他还是会的。
李白哼着小曲儿往桃花坞走，周围邻居与他打招呼：
“青莲仙人今儿这么高兴，忙着回家？”
李白想了想桃花坞里的友人，这个落脚的地方也能被称之为家了，便压制不住脸上的笑容，随意回应了几句便飞快往自己住处走去。
眼见着仙人走远了，住在临近的几人感慨：
“多久没见青莲仙人笑了，当初他一身血还背了个人回来的时候那脸色……吓人的很……”
“仙人嘛，与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同。早些时候他刚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惨白的，不比他背人回来那会儿好！”
“总之青莲仙人回来了，咱们又能去桃花坞里摘桃子喽！”
“是啊是啊！那桃子的味道，跐溜，我念了好些年了。”
说说笑笑的路人们没有注意到阴影处的人影。
杜甫若有所思。
太白兄，果真是仙人？
兴高采烈回了桃花坞的李白有些懵。
那么大一个杜子美呢？他出门前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的那么大一个杜子美呢？！
就在李白准备撸袖子找人的时候，他看见仍有些虚弱的杜子美从门外跨了进来。
然后两个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杜甫沉郁的心情得到了缓解，他有些想笑。拎着饭盒酒壶大包小包还准备撸袖子的李白与以前大相径庭，不过更有些他习惯的烟火气息。
李白则是琢磨要不要在子美碗里下点药让他睡一觉，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不能乖乖在家休息？！
当然最后他还是没下手，堂堂仙人怎能行如此小人行径？！
……子美以前被人坑过对这方面就特别警惕，不好下药啊……
两人吃吃喝喝，李白端着酒杯看着面前人诗兴大发，忽然举杯吟诵：“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杜甫笑着与他碰了碰杯，接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是我那年作的，难为太白兄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多好的诗啊。”李白笑盈盈地仰头喝酒，“安史之乱，嘿，安禄山那厮……”
“怎的？”杜甫心平气和，他似乎不在意自己被战乱扰乱的人生轨迹，也不在意罪魁祸首，只是本稳稳端着的酒杯水面荡漾的涟漪暴露了他的心情。
李白瞟了眼杜甫手中的酒水，又喝了几杯酒，脸上微带了些红晕：“安禄山那厮……他舞跳的不错，那鼓声听着也顺耳。”
杜甫愣了会儿，摇摇头继续喝酒：“太白兄还是那样……太白兄可是神仙？”
杜甫随随便便问了出来，就像往日里总平平淡淡招呼一句“太白兄来了”那般平淡，李白也就像往日那样笑眯眯看着他回答：“是啊。”
“也难怪。”杜甫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霎然笑了起来，“若太白兄不是仙人，子美倒真想不出谁还能是仙人了。”
李白端着酒杯有些呆，他好久没看见杜甫这样畅快还带着些促狭的纯粹笑容了。杜将军心怀天下，忧虑战乱之下受苦的百姓，心里总是装着太多的事情。
“太白兄救的我，我死的那年是至德二载，太白兄可能告诉我如今是几年了？”杜甫问。
“呃……”李白先喝了杯酒压压惊，杜子美做了好几年将军厉害了，原来那个见他杀人吓得一动不敢动的小书生现在能面不改色地与人探讨自己的死了，最关心的居然是年份问题！
李白想了想，青莲仙人有些苦恼：“不记得了，来了桃花坞里就没注意过了。”
“也是。”杜甫想了想也释然了，“烂柯人么……这里大概过的比外面慢。”
“我就记得你睡了好久好久。”李白似乎有些醉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下了肚，仙人脸色红润，语气里带着些抱怨，“那段时间我老怀疑我还是不是个神仙。”
杜甫也快醉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仙人的声音里除了抱怨还有惶恐：“我现在不是活过来了么？所以太白兄就是仙人……”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来，趴在桌子上便不动了。李白还在一杯一杯地喝着酒，眼神越来越亮不见醉意。
最后仙人打了个酒嗝，探了探伏桌的人的气息，感受到温热气息的脉动后满足地抱着杜子美晃晃悠悠地回了屋。
ps：
（1）标题引用诗句分别来自【明】唐寅的《桃花庵歌》和【唐】杜甫的《月夜忆舍弟》
（2）至德二载：公元75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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