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去的云朵

       今天凌晨，忽然在亲人群里看到姑家三哥病逝的消息，尽管心理早有准备，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当这一天真的来到时，还是感到无法接受，内心千万种不舍，总以为这不是真的。

       三哥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总在一起玩儿，他经常住在我家，那时姑家和我家离的很近。我记得三哥在我家呆的时间比他在姑家呆的时间还长，直到上小学时我俩才分开。爸妈曾经跟姑家商量，想把三哥要到我家来，跟我作伴。三哥从小就是火爆脾气加上倔强性格，这就决定了他的人生悲剧。他身上的优点很多，缺点也不少。优点让人难忘，缺点也很致命。矛盾的性格决定矛盾的人生，矛盾的人生必然导致悲情的结局。由于他的脾气和性格，小时没少挨姑姑打，咋打也不认错，咋打也不服，结果给姑姑自己都气哭了。要不他就往我家跑，一呆就是好几天。我记得有一次他跑我家呆半个来月，当时我家已经搬到沙河子六队了，妈妈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后来姑家知道他在我家呢，也就放心了。又过些天，妈妈给他劝回家了。小时候，姑家大哥、二哥、在我家呆的时间都很长，帮我家干不少活。姑家男孩多，长的都英俊。我家女孩多，长的都漂亮。乡里乡亲的不少人家都半开玩笑的要跟姑家和我家定娃娃亲呢！

       都说人的命天注定，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三哥的命一生都充满唯心主义色彩，不祥的很。他活没少干，罪没少遭，几乎没享过一天福。一但好日子要来的时候，不好的事也就到了，并且祸不单行。记得有一年过年三十晚上，姑姑已经煮好了饺子，三哥拿一摞盘碗，鬼使神差的绊倒在门槛上，盘碗摔破好几个。姑气的不行，那时三十晚上忌讳的事情很多，说话都要加小心。摔破碗碟更被认为是不祥之兆。后来三哥自己处个对象，四队老霍家的姑娘，但腿有残疾。姑家不同意。没办法最后俩人分开了。这可能是三哥一生的痛，对他以后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其实像三哥这样命硬的人，真得找一个残疾的女孩和他相配也许会好一些。可惜呀！当时都不懂啊！后来的三嫂长得端庄秀美、人品好，对三哥对老人都好，但三哥就是有点不认可。我后来常想，三哥可能是带着对霍姑娘的爱恋、不舍、遗憾和三嫂结婚的。这样既毁了自己，也害了三嫂，更耽误了孩子。让孩子从小就失去了母爱，孤苦伶仃。可能当时他俩都年轻，书念的也少，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吧！但不管怎么讲，三哥家现在的这个结果，尤其对孩子来讲很不公平，三哥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这丝毫不影响我想他、念他、爱他。因为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再回大罗密，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小香妹妹和我骑自行车，走几十里的山路去看三哥三嫂。当时姑父姑母正在三哥家看护传喜，传喜刚几个月大，婷婷、小红也都几岁大小。那时三哥家的日子过的很红火。我和三哥喝了不少的酒，心里很高兴。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一把大火把三哥家烧得精光，从此三哥性情大变。

       我最后一次见三嫂是在大罗密姑家。三嫂听说我来了，便从沟里下来看我。当时我感到她好像有好多话要对我说。可能有姑姑、姑父在，她不好说什么，第二天一早，就匆匆回沟里了。我回到阿城不久就听到三嫂离世的消息。很遗憾也很后悔。如今，三哥也去了。三嫂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仅仅32年，三哥在这个世界上也只生存了58年。亲情就这样被无情的岁月生生阻断，从此阴阳两隔，永不相见，让我痛彻心骨。

        本来我不该说这些，人都故去了，还讲什么是是非非、爱恨情仇的。但我总觉得有必要说。说：不是在埋怨谁、谴责谁。说：是想让我们和晚辈们少些失误、少犯错误。特别想让晚辈们知道：你们都已为人父、为人母，或为人夫、为人妻。要感到自己身上的沉甸甸的责任和义务，是我们的决策在影响着这个家庭的性质和方向。在这个问题上容不得我们有半点的马虎，一定要站得高看得远、竭尽全力才行。一但我们的决策失误，影响是致命的。会毁掉一个家庭或一个家族，需要几代人去努力，都不一定能修复啊！所以，要时刻努力学习、提升自己，负好责任，挑起重担。做父亲的、做丈夫的更要注意。我曾经对我的两个姐夫和两个妹夫说过一句粗话：家里日子过不好的，别埋怨老娘儿们。当父亲的、当丈夫的，要为孩子、要为妻子、要为这个家做出全部牺牲。不能顶天立地，也要脚踏实地，不能呼风唤雨，也要遮风挡雨。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百分之百的责任，要为自己的一生负起全部的责任，这才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事。

       这次回大罗密，在三哥的后事处理上，在晚辈们身上看到了一种向上的精神，感到了一种凝聚的力量，心里很宽慰。中国人大多相信命运，我既信又不信。信命是让自己不怨天尤人，能安慰自己，懂得宽容和顺其自然。不信命是当自己遇到困难挫折时，有战胜它的勇气和力量。这样我们的思想就有了支撑，精神就有了寄托，不信命就是让我们对明天充满希望，因为只有充满希望的人生才是幸福的、才会更加有意义。

        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坐在阿什河边的长椅上，抬头望着蓝蓝的云天，静静的看着，静静的想着。天上的云飘忽不定，人生不也一样吗？我们不就是天空漂浮的云朵吗？不停的飘来，又不停飘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去······

                                 姚凤明

                          2019年5月5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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