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372】合纵连横，合纵总是搞不成，连横一搞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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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陈国遣使出访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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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日，北齐废皇后斛律氏为庶人。任命任城王高湝为右丞相，冯翊王高润为太尉，兰陵王高长恭为大司马，广宁王高孝珩为大将军，安德王高延宗为大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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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派领军封辅相出访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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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日，北周派司城中大夫杜杲出访陈国。陈帝陈顼对他说：“如果贵国要和和我们联合攻打齐国的话，应该把樊城、邓城给我们。”杜杲回答说：“联合攻齐，岂只是弊国得利吗！您如果一定要得到城镇，应该去夺取齐国的，先索取我国汉南土地，使臣不敢闻命。”

华杉曰：

中国文化里缺乏制衡和均势的概念，合纵连横，合纵总是搞不成，连横一搞就灵，都以为自己可以与强者站在一起。陈国要与北周联合攻打北齐，就像后世南宋要与蒙古联合消灭金国。强的要打弱的，你应该帮助弱的才对，联合强者，下一个被消灭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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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北齐胡太后自愧失德，想要取悦北齐主高纬，于是将哥哥胡长仁的女儿盛装打扮，置于自己宫中，让皇帝看见，皇帝果然喜欢，纳为昭仪。后来，斛律后被废，陆令萱想要立穆夫人；太后要立胡昭仪，自己的力量做不到，于是卑辞厚礼以求陆令萱，和她结为姊妹。陆令萱也因为胡昭仪宠幸方隆，不得已，与祖珽一起奏请皇帝立她。

八月十九日，立皇后胡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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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日，北齐任命北平王高仁坚为尚书令，特进许季良为左仆射，彭城王高宝德为右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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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四日，北齐主高纬前往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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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日，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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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二日，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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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二日，北周朝廷下诏：“江陵所俘虏为奴的，全部赦免为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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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三日，北周派小匠师杨勰等出访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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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绥德公陆通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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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七日，陈帝陈顼在太庙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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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陆令萱想要立穆昭仪为皇后，每每私下对北齐主高纬说：“岂有儿子为皇太子，而母亲为婢妾的吗！”胡后有宠于帝，不可离间。陆令萱于是派人行厌蛊之术，不到一个月，胡后精神恍惚，言笑失态，皇帝渐渐畏惧而恶恶她。陆令萱一天忽然以皇后服御给穆昭仪穿上，又别造宝帐，以及枕席器玩，都是稀世珍宝。让穆昭仪坐于帐中，对皇帝说：“有一圣女出，请陛下去看。”等见到穆昭仪，陆令萱说：“如此人不作皇后，还有谁能做！”皇帝同意她的话。

十月二十六日，立穆氏为右皇后，以胡氏为左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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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二日，北周主宇文邕前往如羌桥，集合长安以东诸军都督以上，颁赐各有等差。

十一月十七日，还宫。任命赵公宇文招为大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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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四日，北周主宇文邕前往斜谷，集合长安以西诸军都督以上，颁赐各有等差。

十二月十八日，还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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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四日，北周主宇文邕游道会苑，看到上善殿壮丽，一把火把它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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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十二月四日（原文为辛巳日，根据柏杨考证修改），北周主宇文邕在南郊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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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胡皇后之立，不是陆令萱本意，陆令萱有一天突然在胡太后跟前义愤填膺地说：“什么东西！还是亲侄女，竟然说出这种话！”太后问她什么意思，陆令萱说：“不能说。”太后坚持追问，于是回答说：“胡皇后跟皇帝说：‘太后行为不端，不可以训导天下。’“太后大怒，把皇后喊来，立刻剃光头发，送还其家。

闰十二月四日（原文为辛丑日，根据柏杨考据修改）废胡后为庶人。但是北齐主高纬仍然经常想她，每每送东西过去向她致意。

从此陆令萱与她的儿子、侍中穆提婆势倾内外，卖官鬻爵，贪赃枉法，聚敛无厌。每次皇帝对她的赏赐，都恨不得把仓府掏空。陆令萱则自太后以下，全都受她指麾；陆提婆则包括尚书令唐邕在内的官员，看见他都脚不敢动，气不敢喘；生杀与夺，全凭他们母子随心所欲。

华杉曰：

陆令萱那么拙劣的表演，就把太后和皇后离间了。这真不是陆令萱太坏，而是太后太蠢。

我们要想想自己会不会上这样的当，一个人本来跟我很好的，有人传了一句坏话给我，我就马上愤恨：“他居然这样说我！”然后就跟他绝交了。所谓做好人需要一辈子，做坏人只需要一次。因为人性就是一次坏话坏事就否定他人。

谁在人后不说人，不要听到别人说我们什么“坏话”就暴跳如雷，我们平时也没少说别人“坏话”。不管人家说我什么，都不要太在意。如果一句坏话就记仇，那周围全是仇人。

另一方面，对陆令萱这种人，应该早有“政策”，就是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无论什么具体情况，不用具体分析，你都从原则上把她列为不可采信的信源，就对了。

与人相交，先定“政策”，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按我自己的政策办，这个行事准则，可以供胡太后参考。比如，太后对皇后有一个既定政策，这是我亲侄女，自家人，也是在宫廷中的政治盟友，这就是政策。陆令萱说什么，我首先是不信。即便是信了，我也不声不吭，待皇后一如既往，那她还能成为我的盟友。把她撵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不要以为你对我坏，就能改变我对你好的政策！理解这一句，就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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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十二月八日，北周任命柱国田弘为大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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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十二月二十八日，北周主宇文邕在太庙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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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年，突厥木杆可汗去世，没有传位给儿子大逻便，而立了他的弟弟，称佗钵可汗。佗钵可汗任命侄儿摄图为尔伏可汗，统领其东面；又任命弟弟褥但可汗之子为步离可汗，居于西面。北周人与他和亲，每年给绸缎棉布十万段。突厥人在长安的，衣锦食肉，经常有上千人。北齐人也害怕他们入寇，争相丰厚贿赂。佗钵可汗更加骄傲，对他的部下说：“只要我在南方的这两个儿子保持孝敬，还怕穷吗！”

突厥皇后阿史那后无宠于北周主宇文邕，神武公窦毅娶了襄阳公主，生下一个女儿，年纪尚幼，密言于皇帝说：“如今齐、陈鼎峙，突厥方强，愿舅舅抑制自己的感情，慰抚阿史那皇后，以生民为念！”皇帝深深接纳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