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01  本文已影响0人  陆兮

她一会儿喊着我的名字,一会儿叫我小牛子。小牛子是她的孙女。

每次她呼唤我,我都会像哄孩子似的应答,一如她曾经哄小时候的我一样。

我抚摸着她的手指,一层干枯的皮,贴在了骨头上,暗沉,褶皱。一个反手,她就抓住了我的胳膊,喊我把束在她腕上的绑带解开。绑带栓在床上,暂时固定住她的手,以防输液管被抓。

边上的两三个人分别按住她的肩膀两侧、双腿。每次起身,她都会带动输液管晃动。埋管的针头已经掉落过了,重新扎了针。

看着她手臂上的淤青,我着实心痛。抽血后无法控制的活动,造成针眼出血。明明一周前还好好的,现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神游在她自己的世界。

发病后她总是控制不住地动来动去,有时还突发奇想。感觉她盯着我看,问她看啥,她用手抓我的鼻子,说多余了,要收拾一下。

夜间睡觉每隔一个小时起来一次排便,回来不是叠被子就是不停地询问几点钟,是否该起床了。

她嘴里惦记着的,不是柴火,就是做饭,要么就是小羊。偶尔会记得她的孙女和孙子。

检验结果还要几天才出,期间无法对症下药,只能维持现状,顶多一针镇定剂。

不知道治愈后看见如此野蛮的自己,要强了一辈子的她会是怎样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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