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 九日
二零一八年十二月九日 雪
今天下雪了,很轻盈地,顺着风向上盘旋浮动的,软绵绵的雪。
以前有人伸出舌头去接雪,说这是唯一可以品尝的雪。
“为什么只有这一次可以吃呢?”我问。
“因为它是第一场雪。”他伸着舌头说。
“那别的雪呢?”
“别的雪都是不干净的,因为它们不是第一场雪,它们不像第一场雪那样圣洁纯净了”。
……
下雪了。唉,那些美丽的东西飘散在四周,地上却什么也没留下,不过我确实感觉到冷了不少。
前面的部分是写给我的,接下来是写给你的。
所以说,地窖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那天我去楼下的书房,那个阴沉的老爷爷干咳着两声跟我说:“那是他的过去…...”,随后又说了一些我听不清的话。那时,我听见阴暗的走廊里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重重地敲击着钢铁,沉闷地发出厚重的声响。
可能是因为对那里面事物的种种幻想,我做了一个梦,梦境是这样的:
记得头顶是湛蓝的天空,我正骑着单车在自己曾就读的军校内看着夕阳把天空染成深紫色(我并不喜欢那个地方的人,但天空是另一回事),穿过一栋并不存在的古建筑物时,一个没有脸的,穿着奇怪斗篷的生物从中缓慢踱步出来——它的触须能撕裂贯穿一切。领悟到这一点以后,我发觉从见到它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便结束了。
可是我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个梦中。很有趣的梦,所以我才想和你说一说,尽管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窥伺我的日记?
梦中的无脸黄袍似乎在房中寻找着什么,我的意识注意到了一个女人,她捂住了根本控制不住的,正张大了的嘴,眼睛瞪得非常大,眼角都是红的。她站不起来,于是跪在地上挪动,想方设法地用椅子,柜子之类的东西把门堵住。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开始找地方躲起来,但我确信在这个时候,我脑海中确实闪过了一个人躲起来的画面。
于是那个女人躲起来了么?这只是个梦而已,不要像我的一个朋友一样为这个女人伤心——好吧,我觉得她这样也挺好……但有时别人是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去关心她的感情。
那个女人,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孩子还在房里,于是她在进柜子前迟疑了一下。这时,一声清脆的响声,门外传来一阵抢地声,像是什么没有生命的东西从手中挣脱,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她知道那就是结束了,尽管这成为了她从此以后可以只顾自己的借口,可在最后她又被一个声音吸引了过去。
我几乎是被吓醒的。我确信那个家伙不费吹灰之力就走进了那扇被堵得死死的门。那些曾贯穿我的触须,在对方还未反应到那些东西正撕裂自己之前,它们把那个女人撕得不成人型。
但是我知道,在这个故事中,有一个人——不管是这一次还是曾经,他躲起来了——他成功了,就在那个同样的柜子里,睁大着双眼,怀着想要自杀的绝望,颤抖着透过柜子看着双恐怖的触手翻过整栋房子,唯独漏了自己。
你的过去究竟是什么?应该不会比这个更荒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