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白事宴（五）

出殡

乡间的白事宴，在经过大祭这个环节后，程序就进行到尾声了，白日里人声鼎沸，前来祭祀的人潮涌动，民乐响工震耳欲聋，一整日吹吹打打，到了暮色袭来，再到了夜深时，喧嚣散去了，人们按部就班，该守灵的守灵，该整理香案的的整理香案，到了深夜时分时，就进了出殡倒计时时，还有一个重要的步骤需要完成，就是最后为亡人烧一次纸，坊间称眷王纸，这也算是在白事宴中比较重要的一个环节。

子女们在又一次祭奠之后，将供桌上的馒头一类的都塞到衣钵中，据说谁抢先为老人塞了，谁的禄更丰厚一些，塞完衣钵后，亲戚们都聚在一起，将供桌上陈列的瓜果分吃了，儿女们就被领到棺前，开棺后见老人最后一面，盖脸纸一抓，哭声一片，之后就由专业人士对了猜出卯缝封棺了。

之后开始烧眷王纸仪式，壶中拎了满满一壶米汤，应该是孟婆汤的说法，请了的阴阳先生口中念念有词，找一处空阔之处烧纸了，倒了汤后，这个仪式就算完成了。

灵前摆着的纸扎中，有牛头马面的，不知在未来行使什么样的职能，这时要拎出来烧掉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没有问过别人这其中每一项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大概感觉是招魂引魂，到一个地方吧。

完成了这一切后，人们做短暂的休整，依照当地的风俗，出殡是凌晨，四五点时所有参加出殡的人们都聚拢到了灵前。

棺是上了车的，纸扎也分别装入大车内，愿景是在坟前将做得这些纸扎，有电器，房屋，日用品烧了之后，在另一个世界中亡人也拥有和现在一样的陈设了。

各种需要装车的都装了之后，男丁也也随车去送葬了，随送葬队伍，长媳拎枕头一路撒荞麦皮，长女头顶的簸箕扫把跟在后，一直送到十字路口，乐队响工的声音听不到了，灵车也慢慢淡出视野，不知为何，就在看到车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的那一刻，眼泪不由得往下落，积攒了多日的情绪，这一段一直没有理出头绪的思念，还有对生命，对亲人的念想，在这一刻都尽数涌出，而且真到了那种泣不成声的地步。

那刻，我就在想，人到底能活下个什么，活到什么程度就是好，就是有意义，又为什么要这样那样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