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客文学社

残存的印记

2020-03-29  本文已影响0人  清风的

“当!当!当!”悠扬的敲钟声从山顶上传开,顶上小学的栅栏门被从里推开了,放学的孩子们恣意地象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着飞进山脚下连成片的红瓦房里。

周边的土沟底下、草垛旁、有沙土的斜坡和老树上的鸟巢蜂窝,都是这帮孩子的游乐场。

只要他们是安全的,大人们也没有了其他的限制。

等天边的云在夕阳里染红,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会有此起彼伏的高腔亮起:

狗剩!或者小牛!回家吃饭了!

在这些呼唤声里,尽管有着恋恋不舍,孩子们还是乖乖回家了,因为肚子里早就唱了空城计。

那天放学以后,我们没有同往常那样嬉戏打闹,而是惊奇地发现:各家的爸爸妈妈,都在忙着粉刷自家房子的外墙。

几袋子的干白粉,水桶担子,大盆里已经调好的水粉,梯子工具等等,摊了一地,堵在各条胡同口。

“马叔,你们在干什么?”我仰头问我们胡同口的马叔叔。

“我们要以新的面貌成立向阳院!”

头上戴着黄jun帽的马叔,从梯子上面小心地爬下来,他给手里的小桶加满调好的白粉水后,又蹬蹬爬了上去,接着刷。

向阳院成立了!

那片孩子们熟悉的、在风吹雨打和烟熏火燎里灰黄的瓦房,立刻焕发了崭新的光芒。

马叔担任厂里的宣传员,整条胡同如同白纸一张后,极大地激发了他在绘画上的热情,于是,胡同口的山墙上,有了一朵大大的向日葵。

这向日葵画得好!太像了!我爸看后竖起了大拇指!

“他马叔叔是老高中毕业的,属于我们这片的知识fen子,有些事还就得听他的。”

爸爸拿着评选单子,动员大家伙给马叔投选票,让他当我们这个院的小组长。

马叔在毫不意外的高票当选后,一遇到有啥活动,就来我家里。

“你们几个都拿着小板凳,到院里乘凉去,记着:看好了这道门,不能让别人随便进来。”

家里灯光幽暗,爸很严肃地支走了我们。

“大哥,上面要求今晚上岗持红缨枪,遇到查岗时,我们这样问:口令!对方答:地瓜!

接着对方反问:回答!我们要答:玉米!......”

开了条缝的窗下,顽皮的我正蹲在那儿偷听,此时赶紧捂住嘴巴怕发出笑声,头脑里有个电影片段:地瓜地瓜,我是土豆,我是土豆。

“妈,你今晚煮得土豆真好吃!”我摸着圆滚滚的小肚皮,满足地在草席上滚来滚去。

“除了吃、吃、吃,你还能喜欢点什么?”妈妈笑着,用手里的蒲扇挥打着蚊子们的不断进攻。

借蒲扇的风凉,我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上下眼皮慢慢打起架。

“紧急通知,各家各户,出来一人参加会议。”

是架在中心区域的高音大喇叭,它惊得我睡意全无。

不过,很快我就没那么讨厌这高音大喇叭了,因为有一天,从那里,传来了我喜欢的歌: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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