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房

    下班后，他的同事同他说起她。他们昨天一同开会碰见了。

      她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他同事说。

      他淡淡地应了声：“是吗？”“是啊，还是那么漂亮啊！”然后瞅了他一眼。

      他“哦”了一声。他的同事继续抒情：“还是漂亮而没觉得自己漂亮的亮丽啊！”

      “你这话不通啊！”他很快把话题绕到了别的地方。

      一个人开着车子回家。

      他回想着同事的话。在心里，他很明白他同事那句不通顺的话。她就是那种美丽而不蛮横的女孩子。

      是在与她分开后，他才真正体会到她的好。

      好几年前的事了。刚开始他只觉得带她出来，他朋友惊诧、羡慕的眼光让他得到了满足。也有同事打趣他。他只是开心地笑。

      那是春天吧，他们爬上家附近的那座矮矮的山，在山顶的一块平地放风筝。风筝很不争气，怎么也不飞不到天空。她在后边追着风筝跑，最后，他们无奈停下。她看着他，很大声地朗朗地笑。

      她真喜欢笑啊。对什么都兴致勃勃，让人觉得一切充满了快乐，生活仿佛时时刻刻都很有意思。他家种的那棵红枣树，没什么人愿意爬上去摘。她倒好，拿来梯子，硬要他扶好梯子，自己爬上去，在树上挂个大袋子，边摘边吃。

      在他面前她只哭过一次，是分手前一天吧。她哭得很伤心。只是第二天，他还是决绝地离开了。

      他的车子拐过街角，跳入眼睛的是以前他们经常去的饭摊。在吃完饭后，他总是骑着他的小摩托车带着她回去，那个时候，他不喜欢开车，对她说，不想学开车，以后买车了让她开车。她在身后抱着他的腰说好啊，到时我去接你下班啊。

      他知道自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女孩了。在他与很多其他女孩的交往后，这种感觉一天比一天强烈。那些女孩的脸在他脑中晃过，精明的、拽拽的、自我的、算计的……。那些不愉快的谈话，充满疙瘩的交往。

      他想起她不经意的赞美他对植物的喜爱，在朋友面前总是给足了面子。是的，确切地说，在她那，他感到了舒适。

        停好车子，他爬上楼梯，六楼，顶层，走着，也有些累。他记得他们说过，要把阳台那弄成玻璃房，种他知道的那些好养的花草，弄个休闲室，看看书，晒晒太阳。

        到了，打开门，从里屋走出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温和地问他吃了晚饭没有。边说边走向厨房。这是他的妻子。

      他抬头望前，当然，没有什么玻璃房，是一个砌砖的阳台,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