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
五代 李煜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来自网络译文
南唐开国已有四十年历史,幅员辽阔。宫殿高大雄伟,可与天际相接,宫苑内珍贵的草木茂盛,就像罩在烟雾里的女萝。在这种奢侈的生活里,我哪里知道有战争这回事呢?
自从做了俘虏,我因为在忧虑伤痛的折磨中过日子而腰肢减瘦、鬓发斑白。最使我记得的是慌张地辞别宗庙的时候,宫廷里的音乐机关/教坊的乐工们还奏起别离的歌曲,这种生离死别的情形,令我悲伤欲绝,只能面对宫女们垂泪而已。
来自网络走在小道上,看着这暮秋时节枯黄的落叶,内心不禁泛起一丝伤感,轮回是时间纵横过往的利器,身处其中,又怎么能逃离得了它的掌控呢?一年四季的流转,周而复始,新生、成长、繁盛、枯萎、死去。随手捡起一片树叶,迎面一阵秋风袭来,焦黄的它一不小心从我的手中流走了,看吧,把握不住的,始终不会为我们而停下脚步,树叶何其幸也!即使被时间所蹂躏,被秋风所不喜,但它还有明年的新生,而我呢?有的只是一张单程票,最多还有一副渐渐模糊的回忆。那曾经的美好画面,那百花盛开的节日,那一身秀发披肩的姑娘,如今都做了往事,渐渐模糊在身后。
从懵懂孩童起,似乎我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父亲母亲的称呼也不似寻常人家那般,少年的无忧无虑,远离深宫高墙的争斗,让我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学我之所爱,行我之所愿。本以为,做一个闲散王爷,不问朝堂,到也合该潇洒的过完余生。突然之间,这一切都变了,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我那博学的父亲就不在与我讨论诗词音律了,他说,这以后你要学会如何去做一个孤独的皇者了。一晃,四十年,我的王国,我所热爱的这三千里壮哉山河,正在老去,我想努力的去挽留它,可惜的是本不该成为一个帝皇的我,又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才能呢?无奈之下,是麻痹,还是真的沉浸于靡靡奢奢的温柔乡里呢?直到有一天,战争走到我的身前,指着我说,“该结束了”。
生活就像一个大烘炉,身处其中的人,谁又不是在受着这看不到尽头的煎熬呢?常听人说,年轻人的世界如今是越发看不懂了?是的,就是我们自己又有几人看得懂自己,看得透这个世界呢?看不懂,有的会麻木,反正大家一起过马路,红灯绿灯又有何妨呢?有的呢?不甘心,总想去寻找答案,一个可以简单粗暴到能回答所有疑问的答案,然而这样的努力注定是要徒劳无功的。看着镜子里每天都在忙碌的自己,尽然有一丝爱莫能助的无奈,随手拔去额前的一根白发,耳畔仿佛又在回荡着昨天听过的旋律,忧伤的曲子,是离别,对自己的?对周遭人事的?
国破的那一刻,我的内心竟然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解脱,只是落寞与恐惧牢牢地爬上了心头。一旦为臣虏,其他的公侯大臣换个门庭,或许还能偷得一些自由,硬起心肠麻木起来的,或许亦不会整日留恋在故国往事的悲思中去了,而我呢?还记得否?那时仓皇离去的狼狈身影吗?记得!那种记忆是喝多少孟婆汤都无法消去的,匆匆拜别宗庙,在离别之音的迷雾中悄悄撒起了清泪,看着在高墙下为我送别的宫女们,只能掩面还之。往事如烟,如今寄人篱下,做着这朝不保夕的亡国之徒,且是一天走过,因我而起的这一切,我又该向九天之上的哪一位神佛寻求答案呢?
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