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陽再也沒升起

我還記得那個清晨，叫醒我的不是你一如往常的人肉鬧鈴，我還以為你真的很累，累得忘了叫醒我。

臨出門前，我給你發的信息石沈大海，我怎麼能夠毫不察覺呢？我怎麼能夠沒發現一封信息都沒發過去？我怎麼能夠後知後覺地如此令人失望？

對了，是誰告訴我你已經離開的？嗯，我想起來了，是姊姊。

三通未接來電，一封信息，把我的陽光粉碎在明媚的下午。

「映縴，潔她，走了，你有時間的話過來我們家一趟吧，我們想去把她帶回家，我相信，她會想要你一起的」

我顫抖的手險些握不住手機，我不相信！不！我的陽光怎麼會捨得留下我？

我竭力冷靜下來，撥通了姊姊的電話。

「姊姊，你說她走了，是真的嗎？」冷靜的仿佛只是說出一句問候，出賣我的，只有我近乎絕望的眼睛。

「映縴，你，你來家裡一趟吧⋯我們好好討論她的事⋯」姊姊無力的聲音默認了一切，卻也同時泯滅了我最後的一絲希望。

我沒有掛斷電話，我只是大口的喘息著，彷彿用盡我全身的力氣一般。

「成潔你怎麼敢！說好的旅行呢？說好的家呢？說好的出櫃呢？說好的未來呢？」我嘶吼著，不滿著，憤怒著，卻也，無能為力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該發現的！我該發現你最近的反常，我該發現你的壓抑，我該發現你有多需要我⋯對不起⋯」

你不是告訴我，你只是在外國留學四年嗎？你不是說四年後就每天都膩著我，再也不離開嗎？怎麼會走了？我的陽光啊，怎麼就不再升起了？

我還記得你總是揚起的嘴角，我還記得你笑彎的眼睛，我還記得你上次擁抱我的溫度，我還記得你無微不至的貼心⋯

那個總是撫慰我的不安的人，怎麼會走了？

「楊映縴！你要記得你是最棒的！」

「寶寶，不許看低自己，不許你侮辱我的眼光！」

「老婆，乖，不哭了，抱一個？」

「小公主，我錯了，妳別生氣嘛。」

「豬兒！起床了！太陽都曬焦你的屁屁了！」

你不會走的！成潔，你不會走的！你是不是串通了姊姊來騙我？我告訴你，我很生氣喔！等我抓到你非得好好懲罰你這個小騙子不可！

我強打起精神，走進辦公室告了個事假，收拾好包包，驅車往你的家去。交通並不繁忙，也是，在這個上班時間，也沒有多少人跑出來晃悠了。

我停好車，努力把情緒管理好，走進你的家門。

你坐在客廳的一家人，轉頭向我看來，我試圖揚起笑容問好，卻只掛了個勉強的微笑。二姊看不過眼，起身把我抱住。

「映縴啊，想哭就哭吧，這裡沒外人。」

「二姊，是真的嗎？她怎麼走的？為什麼會這樣？不！我不要相信！你讓她別騙我了好嗎？」

「映縴，你冷靜點！她是自己走的，是她室友發現她留在桌上的遺書，去找她，這才發現她已經，已經躺在宿舍外面不省人事了！」

「不，不，不⋯」

「映縴啊，伯父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這樣吧，你先冷靜一會兒。我們打算明天就去把她接回來，你再考慮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吧⋯」

「我要去！我要去看看她到底搞什麼鬼！」

「映縴，你真的要去嗎？你的工作怎麼辦？」

「我要去！我剛好積了很多假，可以申請，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我管不住眼眶裡的淚，只好低下頭冷靜說道。

「那，好吧，我讓哥去買機票，到時再通知你。」

「嗯，好，謝謝姊姊和哥哥。」

「說什麼傻話，唉，不如你先去休息吧，我們等下再告訴你詳情。」

「我，我可以去她房間嗎？」

「唉，不是不可以，只是妳為什麼要徒惹心傷呢？算了，去吧⋯」姊姊看著我眼裡的執拗，終於還是同意了。

「謝謝。」

我走進你的小天地，看著我們一起組裝的榻榻米床架，牆上掛著的照片，房中的擺飾，在這個充滿你的氣息的地方，或許，我能夠相信你還在吧⋯

我的太陽再也沒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