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村口

许久了，已经未见村口的那位老人了。某一天同家人闲聊时，自己突然提起了老人，便告诉母亲自己已经很久未遇见那位老人了。母亲告诉自己，老人得一场固疾，医治无效便撒手人间了。

说起老人，回家来的一年里，每个周五归家的时候都会在村口遇上。老人有时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村口，或是关注着昭鲁大道往来的车辆人文，或是驻足在昭鲁大河边，看流水闲暇，或是有时与一两个去田间地脚归来的老人聚在一起叹叹时光，或是独自一个人打个盹，晒晒太阳什么的。

老人膝下共有七八个子女，大儿子，三儿子，都是先他而逝的，二儿子手脚不利索，留有残疾，四儿子是个怕媳妇的人，家里的大事小屋都是媳妇说了算，不掌事，几个女儿都远嫁了他方。老伴也在三年前就归主了，本来女儿些要求老人去自己家里住的，也便于照顾。但老人太过倔强，怕连累女儿，于是宁愿自己一人生火做饭，也要坚守在自己的土地里。女儿些拗不过父亲，便轮流着隔三差五地来看看老人，顺便洗洗衣服，扫扫点卫生什么的。

与老人相识算是归家来这段时间最多了。论辈分，他与我爷爷同辈，并且他在几兄弟中排名第二，所以我就喊他二爷爷。听母亲说，二爷爷年轻时久走四外，很有闯劲的一个年轻人，壮年时独自一人担起了整个家族的重担。至老年，由于长久的劳累，且上了年纪，最终身体下落了，落了病根，动不了，就闲待在家里了。

每周末骑车归家的时候，自己都会下车推车走至村口，遇上老人，便与老人唠上几句话，问候一下老人。老人也乐呵呵的，问问自己的学业如何，工作如何，或是生活如何。

如今归家的时候，骑车经过村口，自己只能在村口慢行一会儿，忆起老人的笑容，心里总有一番滋味，不知为啥。

前久国庆放假，周五的聚礼是在老家的清真寺完成的。同阿訇交还了拜功，便随着阿訇及几个老人去自己的祖坟山上坟。祖坟山位于进村口后不远的一个小山坡上，深秋了，祖坟山上仍然草木繁茂，郁郁葱葱的，覆盖各个大小不一的坟堆，心中不禁一惊，人生太无常。草木虽有衰败的时令，却可以在另一个时令里郁郁葱葱。

踏着深草，步入了坟山，记起了一句圣言：耕耘今世，犹如明日即死；耕耘后世，犹如长生不死。在一位老人的引导下，自己算是找到了二爷爷的墓地所在，几个月的不见，坟上的草早已覆盖在墓堆上了。一阵风吹，草木在风中摇曳着，婀娜多姿。人，在哪里去了呢？似乎消失在了一阵风中，只是拂了 一下自己的脸面，接着便消逝在了活着的惆怅中了。

如今再回望村口，再无人坚守在那里，似乎有点落寞了。只是它的周围，风景依旧。昭鲁大道仍然人车往来，昭鲁大河还是静静地流向远方。村口的稻田里，稻谷金黄一片，低头不语。远处的城市在飞一般的贴近村庄，土地在渐渐的缩减，人也渐渐地封闭在了钢筋水泥的孤独里，没了味，没了情。

村口，不知未来，自己又会在哪一个村口如此消逝在岁月里。古兰云：每个都有气息的，都要尝试死的滋味。古兰又云：即使你在躲在高大的堡垒，死亡都要追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