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镜中人 第四章 陈年凶手
一开始,喜翠倒没什么异常,只见她坐在桌边,呆了好一会,然后突然站起来,解开围裙,匆匆出了门。
木槐一路跟着,等到了马路上,木槐发现喜翠是往码头方向走的。
木槐暗想:“难道是去找她丈夫?”
木槐知道码头人多眼杂,而且帮派很多,这大白天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可是如果不跟,喜翠那反常的神情倒是让人生出很多疑虑。
想到这里,木槐也管不住自己的双脚了,他悄悄地走在喜翠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还不时东望望西望望,免得引起别人怀疑。
不知不觉,木槐来到码头上。喜翠正焦急地向一个染坊铺子走去。木槐抬头一望,王记染坊这几个字映入眼帘。
木槐以前跑码头的时候,依稀记得这个王记染坊有个相熟的伙计叫周发贵的,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木槐盯着喜翠要紧。
就在木槐胡思乱想之际,染坊后面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身粗布衣衫,看起来是个长年干体力活的人。
喜翠一下子拉过这个男人,有点抖抖索索地在跟他说着什么,那男人听着听着一下紧张起来。两人低头商量了下,木槐就见喜翠不停地点头,不一会那男人貌似又回后堂干活了。
木槐暗暗记下这个男人的长相,又跟上了喜翠。这一路喜翠跌跌撞撞跑回了家,压根就没注意到木槐的盯梢。
当木槐发现她又回家的时候,觉得一时也发现不了什么线索,不如先回去告诉英先生这里的情况。
英哲听了木槐的一番叙说,倒有点惊奇,喜翠的事情是他没有想到的,而且现在又多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对于英哲来说,这些是好事,只要线索不断,这个案子就一定能查下去。他来回踱着步,嘴里念叨着“染坊,染坊”。
木槐有点弄不明白,他连忙说:“先生您别急,那染坊我有个熟人,我一会去打听打听。”
英哲突然站定,两眼发亮地看着木槐说:“那袁家不是也是开染坊起家的吗?可能我们这次真找对方向了。”
木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自嘲道:“哎呀,我怎么没想起来,不过,不过那个王记跟袁家能有多大关系啊?”
英哲笑道:“这就得去问问你那个熟人啦。”
当天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木槐就来到十六铺码头找周发贵了。
周发贵过去是王记染坊的一个工头,为人仗义,平时喜欢结交些江湖人物,木槐当初在书寓做打手,也曾跟他有过交道,一来二往,就称兄道弟起来。
不过时隔多年,木槐也有三年没有见过他了,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不知道这位周兄还在不在码头了。
他来到王记染坊门口,探头张望。这时,一个叼着烟,穿着黑罩衫的家伙走了过来,恶狠狠地说:“喂,小赤佬,贼头贼脑干啥呢?”
木槐见过的江湖人物多了,这号虚张声势的倒也不怕,他也装得流里流气地说:“老子来找周大哥,干你屁事。”
那黑罩衫一听周发贵,滴溜溜转了转眼睛,问道:“你是谁,找他干嘛?”
“周大哥在伐?”木槐气势很足地喊道。
那黑罩衫扔了香烟,抡起拳头,嘴里骂道:“小赤佬,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贵哥是你找的吗?”
木槐躲闪不及,一下撞到一个穿蓝布衫的人身上,正待开骂,抬头一看,竟然是周发贵。
黑罩衫一下子软了下来,周发贵瞪了他一眼,就给吓得钻进了屋子。
原来几年不见,周发贵已经成了十六铺码头上丐头帮的帮主了,虽然是个小帮派,可是在这个烂污社会还是有点好处的。
周发贵一见木槐就认了出来,他本来就挺喜欢这个机灵的孩子,当初刚成立帮派的时候,他还打算拉木槐入伙,只是后来遍寻不着,也就作罢,没想到在这遇见了。
木槐也只好说明来意,周发贵一听,说道:“这个好办,还不是大哥我一句话,不过既然来了,就先去喝一杯,那些劳什子事慢慢再说。”说着拉着木槐,外加几个兄弟进了南京路上的餐馆。
酒过三巡,木槐有些着急此行的目的,他敬了周发贵一杯酒,问道:“大哥待小弟客气,小弟感激不尽,不过我这次来倒不是入伙,我主要向你打听个人。”
周发贵有点醉了,说道:“什么人尽管说。”木槐连忙问其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一打听才知道那个男人姓王名五,是码头上的一个搬运工,平时并不只在王记干活,谁家有活就上谁家,听说最近当了三鞭子的手下。
周发贵问道:“木槐你打听他干什么啊,这小子犯事了?”
木槐连忙说:“没有的事,我跟他小舅子是朋友,前几天听说他病重,我这几天没空去看他,想托王五给带点帮衬去。”
周发贵拍拍木槐,说道:“就这事啊,老三,你一会带着木槐去找王五。”
那个叫三鞭子的立刻应允,喝完酒就带着木槐过去。半路上,木槐问道:“三哥,那个王五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啊?”
三鞭子摇头晃脑地说:“哪有什么来头,就是码头上一个苦哈哈,我看他可伶,还要养家,就招他入帮,没事还能挣点钱。”
接着,三鞭子又故作神秘,说道:“你可不知道,贵哥也不知道,这王五厉害着呢,否则我也不会拉他入伙。”
木槐来了兴趣:“哦,怎么厉害?”
“嘿嘿,我可是瞧见了,那家伙不是和普通的角色,他杀过人。”
“什么?”木槐也相当震惊,劈口问道:“杀过谁?你见着了?”
“我是没见着,不过我见过他发狠,之前都说他跟着二马路那的莒头,后来有人见过他们吵架,之后莒头就再也没出现过,你说怎么回事?”
“是王五杀的?”木槐疑惑地问。
“这个没准。”三鞭子不一会就把木槐带到了码头,扯着嗓子喊码头上一个正在干活的男人:“王五,王五,快过来。”
木槐定睛一看,正是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人看上去很老实,不过眼睛里透出一股杀气,他警惕地打量着木槐。
木槐心里突然有点害怕,他掏出准备好的钱递给王五说:“我是沪江日报的工友,听说平远病了,我也没时间去看他,这点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王五盯着木槐看了半天,一言不发收下了钱,然后返身去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