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情

2021-06-13  本文已影响0人  e2890d0e8b7d

      五月五,是端阳,粽子香,香满堂……但在我的记忆里,那亭亭玉立又郁郁葱葱、繁茂无边、绿色浩荡的芦苇总是早粽子的香味闪进我的心里。

      在八十年代,我的家乡可以称得上是鱼米之乡,水多,适宜稻米生长,更有一泊一泊的水洼,生长萋萋的芦苇。那个年代,撒种、插秧、除草、收割,都是人工,孩子是要和大人一起泡在水田里劳作的,虽然到处是“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但对孩子童来说,终究抵不过村头的芦苇荡。

      每年春天,你看着尖尖的芦苇冒着嫩绿的芽儿长出来,一片葱茏,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到了半腰身,放学后,伙伴们挎着柳条篮,到芦苇荡里采红色的浆果,摘清凉可口的野薄荷,如果天色尚早,还可以捉迷藏,只要有一家大人立在村口喊娃回家吃饭,其他人也开始呼姐唤弟回家转。等到芦苇长到一人多高的时候,大人无论如何是不让进的,因为会迷失在里面的。所以初中读课文《白洋淀》,我是确信芦苇能掩护战士而让敌人迷路的,因为所有的芦苇连成一片,在地下根连着根,密不透风,极难行进。我很为芦苇能在抗日史上书写一笔而自豪呢!

      但是在芦苇荡周边采摘新鲜的芦苇叶片,端午节来包粽子,是我们小女孩们乐意做的。记忆中,从六七岁开始吧,每年端午节前,我家包粽子的芦苇叶都是我采摘回家,晾晒,收集,等到端午节这天,大人们做工总是迟迟不见踪影,小脚的奶奶在炉火上煮芦苇叶,让芦苇叶片干净有韧性,我再把芦苇叶一片一片清洗,去除上面的菌迹,然后奶奶去准备大米、红枣,我把院子里一块平平整整的石块洗干净,再把两三片芦苇叶铺到上面,然后握成一个圆锥状递给奶奶,并提醒着奶奶别忘了塞红枣。四五月天,从不愿坐在炉火边的我,会和奶奶一起生火、在大铁锅里小心翼翼地码好粽子,添上清水,拉开风箱,守在红红的炉膛边,等那粽叶的清香从白色的蒸汽里袅袅娜娜飘出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直很奇怪,家里人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芦苇叶此时此刻有米的香味,为什么大米有芦苇叶的清甜,真是大自然给农人的馈赠啊!

      秋天,芦苇到了收割的季节,芦苇叶早已变成褐色,人们把成片的芦苇用快镰放倒,找一块平整的场地,把芦苇编成席子到集市上出售,或者用麻绳系成芦苇芭,搭建新的瓦屋使用,笑意常常浮现在人们的脸上,大伙儿一边干活,一边拉着家常或开着玩笑,孩子们流连其间,村子上空飘荡的是满满的希望。

      芦苇荡就这样留住了我的童年,我记得,我的第一篇获奖文章就是描写家乡的芦苇。以至于后来读到帕斯卡尔“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我惊叹不已,并深以为然。

      如今,昔日的“蒹葭苍苍”早已不再,但每到端午,到超市买芦苇叶的时候,小时候关于芦苇的故事便一次又一次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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