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古典散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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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和三国时期
文学从东汉末期开始了一次大的觉醒。东汉末年政治腐败,人心纷扰,借助诗文宣泄个人郁郁不得志的苦闷和家国离乱的忧愤,反而成就了文学的觉醒。《古诗十九首》为代表的汉乐府,无论对后世诗歌还是文赋创作的启蒙意义都是划时代的。建安文学以曹丕《典论》为理论指引,形成了典型创作风格、典型作家群和经典作品。以风格论流派,标识一个时期的文学创作自此而始。曹操是建安文学的发轫者,他的诗歌苍劲悲凉,韵致直追诗经;诏令文章则简洁高古,深得尚书意味。曹丕的诗文厚重典雅,谨饬雍容;曹植前期空灵幽玄,后期变为悲愤苍凉。三曹总体风格是意绪慷慨悲凉。竹林七贤中的嵇康的《与山巨源绝交书》是汉魏时期的经典,文字简易明澈,说理浅近直率,风骨洒脱清奇。这时期文人特立独行,纯粹坦诚,敢于直抒胸臆,文章都有丰富的人生感受,真性实情。
两晋南北朝时期
两晋南北朝时期文风明显分化。一派是宫廷体文章,以赋为主,属当时的正统文学。另一派回归性灵,以陶渊明为代表。陶潜为人质朴浑厚,性爱自然,文章纯朴简古,独步于文坛。《归去来辞》有辞赋之名,而意境迥异,实属千古绝响。《桃花源记》简约从容,生动流畅,虽看似寓言小品,却成了后代游记体文章的始祖。陶渊明的文章朴讷少采,在简古平易中蕴含着自然韵味,这种贫贱中自得其乐的闲适意境,他人修炼而不可得。王羲之是书圣大宗师,《兰亭集序》结构谨严,语词精典,直抒性灵,格调奇丽,有浑然天成之境,人生感悟的深度、广度、境界都在陶潜及六朝名家之上,仅此一文也足以垂名千古。南北朝后期庾信的最高成就在骈文骈赋方面,他的文章因生平遭遇有感而发,不是无病呻吟,著名作品《哀江南赋》,赋前之序是独立成章的骈文杰作,意境苍凉,离情愁绪耐人回味。杜甫评价说,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耕;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平生萧瑟,老而更成,这种半生的悲凉凄苦,到暮年去体味,更是愁心千转。
隋唐时期
隋代享国时短,文少而不得见。隋代是中国历史上罕有的富庶时期,为盛唐做了铺垫,国祚不昌,文运亦是衰微,是最典型的。
初唐之文莫过于王勃《滕王阁序》,虽名为序,实是骈文。敷陈手法,排比连翩,对仗工整,尚未褪尽南朝痕迹,仰观俯察感怀人生的主题也是六朝意味。作为唐文名篇,其宏博壮丽的气象,却非前代可比。李白旷代奇才,诗歌独步千古,文章也处处英才天纵。《春夜宴桃李园序》是一篇骈文小品,“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对于终极关怀的思索,既有哲人深度,亦有诗人情怀,为数千年来文人所不能道。韩柳之前的唐文,气势远胜与前代,文体仍徘徊在六朝之间。骈体文显然不太适合阐述大道理,表现自由奔放的思想情感,文人需要一种更加自由的文体抒写感悟和生活,文体革命势在必行。五言七言律诗绝句日臻成熟,歌行体也至化境,诗歌已经突破,文章家解放文章形式的愿望也更迫在眉睫。
中唐古文运动是从尊儒排佛开始的。东汉初佛教传入中土,东晋时发展为中国第一大宗教。唐代太宗始则崇儒后又信佛,儒教育人,佛教化心,各有所用,儒佛出现并立。作为朝廷重臣的儒派文章家要实现文学的改造和革命,选择了传扬大道、教化民众的宗旨,这场文学的革命所以又是儒教的复兴。古文运动第一炮是《原道》,抨击佛教和道教所谓的“道”,确立仁义道德为正道。《原毁》《师说》《进学解》及《杂说》,为世人阐述新儒家哲学。苏东坡说韩愈“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与“天不生仲尼,万古为长夜”异曲同工。以传播儒家哲学、文章承载大道为己任,韩愈开了一代新的文风,后来宋明清代的文章流派也不得不以此为宗旨。韩愈才大力雄,文章器宇轩昂、汪洋恣肆,所谓胸中藏丘壑则大块假以文章,肩上担大任则发一语而中规矩。柳子厚同为古文运动旗手,文风与韩愈不同。有人说柳宗元才力不逮或心胸不比韩愈,都是妄语。韩文气势磅礴,汪洋恣肆,结构谨严,词汇丰富,犹如九龙之壁;柳文则精美绝伦,小巧剔透,宛若和氏之玉。韩氏以传道为己任,宗元则以恣情性灵为乐。韩氏虽有贬谪,期年而归帝京;宗元则长期谪居荒蛮,以罪臣之身,料难以为时人之师臣子之表,当然不写道德文章。不是不想写或不能写,而是忧谗畏讥,所以柳宗元前期也有传道之作,后期颇多游戏山水之文。身居庙堂之高则忧天下叹黎民思尽忠,多道德文章;身处江湖之远,则忧宦途叹命运思亲人,多寄情山水文章。得意时遍地春风,失意时弥目黄花,古君子也难逃人之常情。这两种情况似乎成了文学象征,标志着两种典型的写作状态。司马迁、屈原、陶渊明、谢灵运、庾信,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范仲淹,苏轼,多是如此。
五代时期
五代乱世之文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