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嘴（10）酒桌反省
大嘴要走了，回学校去完成他最后的任务——论文答辩。
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不得不问他一个沉重的问题：“其实我们还真舍不得你离开！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还想回来吗？”
他说：“我也舍不得你们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其实挺想跟你们一起工作的！”
听完这句话，我心里暖暖的，大嘴的这张破嘴难得能说一句好话，我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黑子说：“这话让你说的，你有一个好爸爸啊，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
大嘴说：“是啊，正因为我老爸的缘故，所以条件不允许嘛！你们这起点太低！工作多、工资少，加班多、休息少，背锅机会多、升迁几率小，天天得罪人，处处不讨好，就算我想来，我爸也不能拿儿子的人生开玩笑啊……”
我们的笑容僵在脸上，黑子抬起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狠狠的落在他肩上。
即使是华子这样习惯了沉默的人也准备了很多话要对他说，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这个天儿被他聊死了，最后选择给了大嘴一拳。因为他有一个好爸爸，所以，华子没有打死他。
我觉得气氛不对，马上转变话题：“要走了，今天晚上请你吃饭，给你送行！”
大嘴连忙说：“这多不好意思啊！”
黑子打断他：“这有什么！几个当哥哥的，请你吃个饭，应该的！”
大嘴说：“你们都穷成这样了还请我，真不好意思！我爸说了，今天晚上他请，邀请了几位领导，顺便把你们带上，凑凑人气！”
华子的话又被堵死了，我连忙过去拉着他，最后一天了，别出事故。
其实，有大领导在的场合，我并不愿去参加，太拘束，陪他们说着没营养的话，喝一肚子伤身体的酒，感觉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龙龙那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一听有饭局，高兴的像花儿一样，发出了一阵阵的驴叫声。他就这本质，哪怕是断头饭，他都想去尝几口。
约的晚上八点，我们都提前十分钟到场。没办法，领导请客，你再不去，就有些给脸不要脸的嫌疑了。
我们刚到不久，大嘴就接到他老爹的来电，说是晚上有紧急会议，都不来了，让我们自己吃。
大嘴大喊一声：“欧耶！上菜！” 嗯，的确喊出了我们的心声。
酒过三巡，一人一瓶白酒下肚，都喝到了浪子上，气氛非常活跃。
回想起大嘴的过往，我不由的笑了笑，跟大家讲了大嘴来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
大嘴刚来，互相都不认识，他在办公室坐着无聊，就出去冲了一杯奶茶，小心翼翼的往回走。会计之前找我说事，走的时候还跟我指指点点，埋怨我，也没注意身后，在门口，俩人撞在了一起。
大嘴的奶茶泼到了会计的身上，会计很生气，说他：“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大嘴连忙拿出纸巾递给她，我以为是道歉，可他淡定的说：“没关系，大不了我再买一杯！”
那个会计可不是好惹的，当时就翻脸了，说他：“什么没关系！”
大嘴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我是那没素质的人吗？我还能让你赔吗？”然后嘴里嘟嘟囔囔的走了。
会计憋着一肚子脏话，可是没处发泄，摔门走了。之后她一直想整治一下大嘴，可大嘴又没有工资，抓不到把柄，把会计憋坏了……
听完后，大家都说，大嘴跟我真像，总是一句话就把人怼死。为此，我们一起端了一杯。
然后黑子说了第二个故事。
他们准备出去办事，也是在门口，大嘴和别人撞上了，两个人的手机都掉在了地上，一模一样。
大嘴之前打电话，跟别人吵了起来，心情很不好，捡手机的时候，又连续三次都没捡起来，直接一脚把手机踢飞，只见那手机撞到墙上，然后分了家。
对方捡起另一部手机一看，是大嘴的，就还给了大嘴，然后让大嘴赔他手机。嚷嚷了几句之后，大嘴倒好，把自己的手机直接给了对方，还说：“你那个也是旧的，我才不会给你赔新的！”
双方都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都不以为然，我们捡起对方的手机想也没想就走了。
在路上，我安装好以后，发现没坏，还能开机，只是有些划痕，还想着回去以后让大嘴道个歉，然后换回来。不一会儿，大嘴的老爸给他打电话，结果对方接了。
他老爸发现不是大嘴，就问：“我儿子呢？”
对方倒好，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言辞，恨恨的说：“你儿子的手机现在在我手上，想要拿回手机……”
话还没说完，大嘴的老爸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拨通了报警电话。
听完之后，大家都说，跟黑子一样，做事总是没头脑，为了这个乌龙，我们端了一杯。
然后华子讲了个故事。
一天，大嘴开车跟华子一起出去办事，情况紧急。但一处斑马线上遇到一个大叔，慢慢悠悠的，看车来了，还不走了，就是不给他们让路。
大嘴急了，按了一下喇叭，把那位大叔吓了一跳，然后站在车头开骂。大嘴哪是吃亏的主，直接跟他对骂。
大叔倒好，骂不过，直接说：“小B崽子，你今天走不了了！”然后就躺了下来。
大嘴知道华子的脾气不好，怕他打架，就劝华子别下车，自己去处理。
大嘴说：“大叔，咱们各退一步行吗？我们有急事呢！”
大叔说：“我又没有事儿！你刚才不是凶的很吗？给我两千块，我就走！”
大嘴说：“大叔，你碰瓷呢？这是敲诈勒索！不行我们就报案，让警察调摄像头，看看谁有理！”
大叔说：“我在这一片活几十年了，就没见过摄像头，看你能不能说的清！”
大嘴说：“大叔，你认不认识我是谁？”
大叔说：“我管你是谁呢，我这人，只认钱不认人！”
然后大嘴笑了笑，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把大叔打跑了……
听完之后，我们都说，跟华子相处的久了，都得变成暴力狂，然后一起举杯。
龙龙要讲个故事，可是舌头都喝软了，没说两句就钻了桌子。大嘴嘲笑他，然后去扶，结果也跟着一起躺倒了。
我们说，这小子，跟龙龙一个样儿！
说完之后，我们互相对看了一眼，我说：“怎么搞得，这话这么熟悉？难道这些毛病……该不会是我们把他教坏了吧？”
黑子说：“不至于吧，难道我们就这德行？”
我们看着华子，华子没说话，思考了一下，冲着我们点了点头。
哎，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什么人就注定有什么圈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也是时候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