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稔杂记
夏日,清晨从菜市场游走出来,停留于市场口小食店的前面。
照例要了肠粉,菜干粥,打包。
照例要等。
无聊间,抬眼望去,目光游离之时,忽见对面马路榕树的树冠里星星点点地缀着小拳头大小的果子。
果子绿黄白,分布其中,不经意间也看不出来。
心中顿时疑惑丛生:榕树的果子,颜色有红有黄,而且只有豆子般大小,与这些果好像大小、颜色有点不一样。
走上前仔细看,原来是榕树旁还有一碗囗粗大的树,树干光滑,偏黄褐色,色淡,上面点缀着白色的斑点。约二米多高,由于与榕树种植得太近,两树树冠相并,彼此相容,加上榕树高大,所以不容易被察觉。
树叶呈卵状,椭圆形,叶脉分明,甚是可爱。未熟果子青青,已成熟的黄白,过熟的却已发黑,在叶子下隐隐约约的露着脸。
原来是番石榴,我们这里叫作花稔,稔,广东话读:“黏”字,第一声。
花稔一般有油桃、李子般大,也有梨子大小的,果肉白色或黄色,果肉内有许多小核籽。
在超市见到的花稔果实的比这树上的青,大,个个是梨形的身材。这多是来自台湾的种,脆甜。它还带个洋气的名字,叫芭乐。
而本地的,个子小,也很少登上大雅之堂。在超市,水果市场是不会见到的,只偶尔会在集市或街角摊前,看见胡乱堆放一点,和菜呀,瓜呀,夹杂一起,附带着卖。
就连大面积专门种植也不会有。它只是闲适的种在乡间、田边、屋角,或抑象现在这样,在老街的一角,不显山露水的默默存在着。
花稔树,只是乡土乡情的一种弱弱的存在。远方的游子,总是在不经意中,想起家乡墙角那小小的花稔树,想起有独特香气的胭脂红。
因为花稔中最好吃的,就是这本地产的,颜值也最高的,有个好听名字的:胭脂红。
娇小的身材,熟透的黄白皮上带轻带一圈红晕,仿如少女面上淡扫的一抹胭脂;加之香气浓郁,百步可闻,叫人怀念。
胭脂红成熟后,徒手掰开,咬上一口,果肉香糯,肉内小核甜滑,不会像台湾产的那样硬实,虽然口感甜脆,却略带青涩味。
可是,晨风吹拂下的这棵花稔树,带满树果子,应早已被人窥伺,为何竟可存活在闹市中,仍旧能一树繁华,花开花落,不怨东风?
满街繁华,食肆林立,烟火熏染之下,香气早已隐去。
加上因果实虽满树冠,地上却并没出现一个落果,所以不会惹人注意。
抬头望树上,果实黄,青,发黑者均有。此果难道亦效梅花,“宁可枝头抱香死”,不肯“零落成泥辗作尘”?
旁边有人解说:大约是有虫之故。
原来,有一种实蝇,以果物为食,好产卵于果肉内,幼虫形状类“蛆”,以果肉为食,成熟后,咬破果皮而出,落地化蛹,再羽化成虫。
曾有人于食前,用手分开果肉,突见数条透明蛆状小肉虫在果肉处扭动,大惊,便弃而不食。又疑误观,又开,结果又如是。屡试不爽。自此,远近人人不再好此物。此树亦渐被人淡忘。
是树之幸?抑或虫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