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一口气》第三章 错过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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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办得简朴有序,大多来的都是娘家的亲戚,而吴伟平家的亲戚一个都没到,沈美凤的解释是路远不方便。
吴五峰在婚礼上喝大了,一直抓着亲家说吴伟平小时候的事,连撒尿和泥,把人开瓢的事都没落下,说到后来,已经逻辑混乱,口齿不清。
回到家,沈美凤和吴五峰吵了一架,与其说是吵架,基本上是沈美凤自己在控诉,吴五峰歪在沙发上偶尔睁睁眼,表示此刻的他还没有陷入沉睡而已。
陈筱鱼收到了2000元的改口费,是沈美凤给的;一个不知真假的水晶花瓶,是来宾送的;除此以外婚礼的全部费用,家具、酒席、婚纱照一应俱全, 都是小两口自己掏钱,陈筱鱼觉得没什么,本来她也不是一个伸手要钱的人。
婚后半年,吴伟平得到一个去上海工作的机会,工资比较可观,小两口一商量就决定了,趁年轻重总要出去闯一闯的,对不对?
陈筱鱼辞职陪着吴伟平去了上海,她心里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两人一直在一起,不就挺好的?
小两口在离市中心远一点的地方租了房子,租金能优惠些,起初一切都还是甜蜜的……
某天,吴伟平接到沈美凤的电话,说家里要买一个大些的电视,说家里的电视机太老了,吴伟平二话不说就给家里汇了钱。
半年后,吴伟平又接到沈美凤的电话,家里打算添一个柜式空调,天气太热了,喘不过气来,沈美凤的理由是,楼上朱阿姨家就买了一个,可凉快了。
又一年,吴伟平和陈筱鱼回家探亲,两人在三环边看到了一个新楼盘,均价6000元每平米。
陈筱鱼围着沙盘转啊转啊,建筑面积115平米,三居,有阳台,明厨明卫……
周边有配套的小学,还会建一个大型的商场。
吴伟平看着陈筱鱼笑,是真喜欢了,是吧?掉进眼里拔不出来了?
陈筱鱼也笑,是啊,这地理位置正好在我(娘)家和你家中间,多方便,咱们买吧,买吧,好不好?一边腻在吴伟平身上,晃着他的胳膊……
吴伟平:好,买,必须的,手拿把攥!
第二天,吴伟平把这事和正在看电视的沈美凤一说,沈美凤就急了。
买房干啥?那是一期,你们见房子盖起来了么?没见到,是不是?不是脚底下踩着的,都是虚的,现在骗子多了去了,就你们手里那点钱,被骗了去,以后有了孩子拿什么养活?又来找我和你爸是不是?一天不想点正经的,说吧,是你的主意,还是陈筱鱼的主意?
筱鱼坐在屋里,大气不敢出,也不知吴伟平是怎么回答的,他说话的声音早就被沈美凤的余音比了下去。
吴伟平回来的时候,显然是疲惫不堪的,像是经历了一场恶仗。筱鱼憋不住催问怎样了?
吴伟平说,妈说不急,现在学校老师们的孩子也和咱们一样,都在考虑买房子,妈说,她听说,学校准备建一些政策房,就在西边原来小食店那儿,能有好几栋哪,价格能比市场价格便宜三分之一,妈说,在校内住,还是安全些!校内还有幼儿园,等咱们有孩子,接送也很方便。
筱鱼叹口气,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多年后,筱鱼不敢从三环边上走,每每走过,心里就在滴血,现在的这个小区的房价已经是十余万一平米了,原本已被抓在手里的幸福却又失去的滋味很不好受。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对于吴伟平每每毫无原则地给家里钱,陈筱鱼已经有了一些怨言,她的理论是,逢年过节,老人生日、或身体不适,那就责无旁贷,谁让咱们是小辈呐,那是应该的。可是,对于无意义的攀比,就是不该支持,人家买了啥,咱就得买啥,那是为自己活,还是活给别人看呐?
吴伟平心里是同意陈筱鱼的意见的,就是每次该给钱的时候,还是照旧给。
要说沈美凤抠门,好像也不大公平。
那年,沈美凤所在的管理系评奖,沈美凤评上了个人奖,三万元整,正好是春节,吴伟平和陈筱鱼也替沈美凤高兴,要说业务上,沈美凤是加班加点,不辞辛苦,业绩突出,也该评上。
本以为,这回有了奖金,沈美凤能消停一阵子,小两口也能攒攒钱。没成想,沈美凤自作主张把奖金均分给了全教研室,说是高风亮节,感谢平时大家对她工作的支持。个人奖,三万元,没了。
沈美凤整个春节都在叨叨这件事,说是为人处世就该从大处着眼,不能斤斤计较,鸡毛蒜皮。吴伟平就心如止水安静地听,陈筱鱼就顾左右而言他,恨不能找个茬躲出去。
开春就赶上系里评教授,沈美凤自是众望所归之下第一批评上了。沈教授开心地给已经返回上海的吴伟平打电话, 说了半个小时都停不下来,直到伟平借口说有人找,才勉强挂了电话。
晚上,陈筱鱼躺在床上睡不着,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旁边的吴伟平呼呼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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