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李隆基的私人幻境

唐明皇和杨玉环的爱情，一向为后世所传颂，因为大诗人白居易在《长恨歌》中将它描写得缠绵悱恻，令人动容。

可最近看了陈凯歌导演的《妖猫传》，我才开始重新审视这首诗歌——令人哀婉的爱情故事，有可能只是李隆基的私人幻境。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这本只是基于皮相开始的爱情。一个皇帝，为了得到一个独一无二的美人，不顾伦理，滥用皇权，将杨玉环从儿子寿王手里硬抢过来。

与其说这是因为一见钟情，还不如说这是一场权利的炫耀——只要皇权在手，天下至宝、绝色美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影片的走向也印证了我的想法——李隆基让杨玉环站在秋千上，穿上华美的衣服，秋千高高地荡起，引来万千的瞩目。与其说这是因为爱情，还不如说李隆基只是单纯地把杨玉环当成是一件物品：他只要她当皇冠上的明珠、盛世里的象征。

而杨玉环呢，她爱他吗？

马嵬坡上，六军不发，要求皇帝杀了杨玉环才能继续保卫皇帝。李隆基看起来很为难，这时幻术师黄鹤提出“尸解大法”，即假死骗过军队，之后再回来救出杨玉环。

可是，哪里有什么“尸解大法”，他们也不是想骗过军队，而是想骗过杨玉环，为了让杨玉环怀着对李隆基的爱和希望死去，为了保持他在她眼里的完美形象，在她死前，还要演一场戏。

“尸解大法”听起来荒谬得可笑，而且李隆基随大军走后也不会有时间和机会来救她。杨玉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流泪。

可她还是同意了。

能怎么办呢？

痛哭流涕求君王不要杀她吗？可是哭并不能扭转结局啊。

当面痛斥李隆基的虚伪吗？可是那是她深爱的人啊。

她盯着李隆基的脸，高力士和黄鹤还在劝说他，他还在为难地踱步。

她突然想到了那一晚，他们在长生殿祈祷时，他深情的脸。

那晚的微风送来淡淡的花香，皎洁的月光洒在这对有情人的身上，投下长长的、依偎着的身影。

当时他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现在他说“玉环，过两天我一定来救你。”

既然这是他所期望的，那么就如他所愿吧。

沉默了许久的杨玉环微微点头，挤出一个笑容，“嗯。”。

这声微不可闻的声音被李隆基听见，他如释重负，却还要极力掩饰。这番模样，在旁人看来只觉可笑，在她看来，却只觉心疼。

她心甘情愿被施了“尸解大法”，还喝了李隆基递给她的“临别酒”——其实是下了蛊毒的酒。

是的，你没看错，下了蛊毒的酒。为了让贵妃死后肉身不被侵犯，不让皇室蒙羞，他还要她喝下蛊毒酒，让她的尸体快速腐烂。

她想着：这个人是我爱着的。即便他骗我，即便大难临头他要我去死。可是那些花好月圆的夜，是真的美好。

他想着：这个女人，招来了兵变，本该一杯毒酒赐死。我还能演戏骗她去死，我真是有情有义。

这就是帝王的爱情。

之前我认为，李隆基和杨玉环之间的爱情，是古代帝王里罕见的真情。看完《妖猫传》后，这《长恨歌》，读来忒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