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跤吧!爸爸》观影随笔
六月江南的梅雨周末,适合窝在家里,看一部好电影。
于是我选择了《摔跤吧!爸爸》。
不可免俗地洗了眼睛。
它击中我的地方,可以总结成三个词:梦想,爸爸,信任。
梦想——
大多数人都会被梦想打动的。Mahavir的摔跤的梦想是这部电影重要的闪光点。他的梦想非常有资质,他不仅只是热爱摔跤,并且精于摔跤。这从影片一开始的那一场摔跤中就能看得出来。然而往后看的过程中更加令我敬佩的,是他对于摔跤的用心。他的自信正是源自于他对于摔跤的用心。他仔细观看Geeta和对手的摔跤比赛录像,分析每一个细节并仔细记录。他创造一切条件,屏除一切障碍,斩断那些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割舍的生命的部分,只是为了让女儿们心无旁骛地训练摔跤。女性衣服行动不便,换男装;头发长虱子,剪掉;没钱给女儿们买食物补充体能,去游说鸡肉摊贩。当他排除一个又一个障碍前行,他真正坚定地走在了梦想的路上。或者说,他成为女儿们走在梦想的道路上的坚定的帮助者。
去网上看了一圈,本片最为诟病的一点是,父亲强迫女儿选择摔跤手的道路,并压制性地将其变成了女儿的梦想。很多人批评本片没有资格谈梦想,因为父亲灭绝了女儿其他的选择。我认为此处应允许一千个哈姆雷特。本片并未表现出女儿的梦想,并且,从Geeta和Babita幼年的温顺,从她们的闺蜜年纪轻轻就被嫁给不认识的人,侧面反映出印度女人的一生就是在娘家时做家务、成年了嫁人然后生养孩子终了一生。我在此反而非常肯定作为父亲的Mahavir给予女儿们梦想的方向并给予她们追逐梦想的能力。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强迫女儿去摔跤,而是从女儿和男生的打架中发现她们骨子里有着不服输的、进攻的特性,才决定用一年的时间去尝试。注意,他并非顽固,当他的妻子质问他、责备他时,他给出了一年的期限值。极少数人在年幼时就知道自己擅长什么,能够去做些什么,但是与我们亲近的长者或许可以。如果能够看出这样的天赋并加以鼓励,我觉得是生命中非常幸运的事情。而且在Geeta输掉第一场比赛之后,她彻夜未眠,去问爸爸,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我想从那个时候起,她就真正爱上摔跤了。
梦想是一个美丽的奢侈品,它不属于所有人。即使心有所想,也不是都能成真,它只是一个遥远的奢侈品,很多人只有在被现实挫败或花前月下的时候,才偶尔将它拿出来window shopping,自我麻痹。有多少人会真正地想去得到这个奢侈品?有多少人会想努力地实现梦想呢?本片的梦想为何感人呢?因为它是一个被付出全部努力、达到极限之后还要再往前走去触及的梦想。它是明确的,被赋予超高执行力的,因为心无旁骛而闪闪发光的以至于让我流泪不止的梦想。并且它一定不止让我一个人泪流不止。我们通过这样的影片,通过别人的故事看到梦想折射出的光芒,然而我们对梦想的渴望是否仅仅止于这美丽的折射出来的光?还是,我们因着这光,有了盼望,然后回到自己的梦想,带着更多地勇气和信心,心无旁骛脚踏实地地向着梦想直行?得到加油和鼓励的时候,不应仅仅感动于加油者的善意和片刻的温暖,更重要的,是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跑呀!
爸爸——
本片的另外一个重要泪点发生在Geeta得到全国冠军前往国家体育学院训练,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与“专业级别”的摔跤技巧,在一次回家休息中,于摔跤技巧和训练态度上与爸爸发生冲突,并运用在国家队里学到的技巧把爸爸摔倒在地,以此告诉爸爸,他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Geeta骄傲地回到国家队,带着国家队教练传授的技巧前往悉尼参加国际比赛,惨败。
不得不说到了一个年纪之后,触及父母亲情的故事甚至“套路”,十有九哭。在印度那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中,父亲的角色无疑是高高在上的,在本片里,父亲不仅是制度上的权威,也是摔跤上的权威。然而那一摔,仿佛把父亲的权威摔散了。打破权威,照常说应当是充满成就感的事,但我却心酸地流泪了,因为我从观众的上帝视角,看到一个父亲的难过与无奈。我想起了我爸。我从小跟爸爸的关系就不亲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相处模式只有两种:冲突或隔绝。我初高中的时候,理科很差,尤其物理,不管怎么补课,总是对所学的内容无法理解。我爸大学是机械专业,工作后又当了很久的工程师,理科很好,脑子很活。可我从来都无视他用心想出的简捷易懂的解题方法,我从来不听他说了什么,只要他说话我就不耐烦地打断,然后走开。我对他的判断就是,他的思维和方法已经过时了,不适用于我们90后的教学方式。我一意孤行地用自己的蠢办法学物理,最后考试不及格。像吗?我会哭,大概是从Mahavir的身上看到了我爸当时的受伤和无奈。但欣慰的是,我后来也和Geeta一样,重新回到了对父亲的肯定和信任中。虽然,步履蹒跚。
父亲就是父亲,父亲有他应该享有的权威,这跟制度和技术都没有关系,这是父女之间的默契和联结,也是我心上对父亲的爱与温柔。所以,我突然想和爸爸谈谈了,谈我的工作,谈我有些迷茫的未来,我知道他一定有很多的话要对我说,他在等着我。为爱沉默,为爱发声,这就是亲情。
信任——
不管Geeta是按照父亲的方法训练,还是按照国家队的方法训练,是顺从父亲,还是忤逆父亲,Mahavir都一直相信自己的女儿可以夺得国际金牌,这一点从未改变。Geeta在摔跤比赛中连连失利情绪慌乱沮丧的时候,Mahavir朝她大喊:“你还没有输!” 作为一个时常自我怀疑的人,看到这些自己都不自信的情况下还被别人深深信任的片段,只能毫无选择地飙泪。直击我心中的软肋啊!
以前有很多人跟我说,“加油,我看好你哦!”,听到这话一开始我是有些欣喜,把它等同于肯定和表扬;后来就开始有了压力,害怕失手浪费这句加油;再后来我就麻木了,有些情况下就当做场面话,浅浅一笑,也就过去了。我并非不需要肯定,只是不想承担责任,也不想收到不走心的场面寒暄。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内心受到鼓舞和喜悦的心情,分明地告诉了自己,我是多么需要这样的肯定与信任,并且不止于此,我对信任这件事情,有着更加深层的需求。信任的背后是接纳,每个人都会有如此深层的需求。总有一些片刻沮丧,受挫,让人无法相信自己,可是如果有人还在信任一个如此糟糕的你,那将会带给人莫大的安慰和勇气,去走出这个困境,去完成梦想,去涅槃重生。我相信不止我一人,从小到大没少受信任的伤,因为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满足另一个人所有关于信任的需求,即使是最亲密的人,也会在不经意间因为一个细节而伤到你。人间的信任固然是好,也能感动我,但像我这样一个容易患得患失的人,人间的信任根本就很难满足我。所以被电影感动之后,反而促使我转向信仰中去思考信任的主题。我和耶稣之间交互性的信任,才是得以全时全刻充满我心我灵的。在信任的问题上,我像看待人一般看待神。错了。人心复杂,总是会变,可神像云上太阳,永不改变。我之所以不能时时从信仰中得到信任的满足,是因为我用处理与人之间关系的方式去处理我与神之间的关系。我很感恩,上帝透过这部电影让我有这样的思考。
电影是好电影,但也没有网传的那般高居神坛。个人觉得,在表现女权的这个主题上,从人物身上直接的交代和铺垫还略有欠缺,致使后面的主题表白略显唐突。但不论如何,梦想、爸爸和信任这三个词,已经足够我为电影打上四星的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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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两个半小时看完电影,花了三个小时码这篇字,落笔已是凌晨。此时觉得,既空虚,又踏实。因为我再一次迈开了步伐,为了脚踏实地地走在梦想的道路上。前路泥泞,道阻且长,步履蹒跚,步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