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听灵笛之落魄书生
龙听灵笛之落魄书生
（引言：龙者，天子也。听者，日常见闻也。灵者，万物生灵，犹指黎民百姓也。笛者，百姓呼声也！）
夕阳西下，江水奔流，一叶孤舟徜徉。
摇橹人坐在舟中，斗笠遮掩，看不清他的脸。
没活干的时候会悠扬一曲，有活干的时候就把笛子插在腰间。不大一会儿他的小舟从南岸返回。
摇橹人习惯性地从腰间抽出笛子，仰首苍穹。时而激昂，时而低沉。只是这一回，他没能够把一曲吹完。
“前辈，我要过江！”
他抬头一看，又是一书生模样的打扮。
“为什么不做官方的渡船？”
摇橹人竖起了耳朵，他想听听书生的回答。不管谁坐他的小舟，他都会问这样的话。
“过两天江南贡院要举行科举考试，各地过来赶考的读书人较多，旁边官方的船只已经坐不下了。”书生道。
“难怪老夫今天的生意稍微好点，原来有科举考试。”摇橹人道。
“只是眼下，朝纲混乱，怕是中榜，也难以施展自己的才华！”书生道。
“读书人，不要悲观，会有你的用武之地的！不过我想听听万一不中，你会怎么做？”摇橹人道。
“晚辈如若不中也会伸张正义，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过看前辈谈吐非凡，晚辈段江虹冒昧请问前辈尊姓大名？”读书人道。
“老夫龙听灵笛！”摇橹人道。
段江虹一听是龙听灵笛，立马扑通一声跪倒。
“赶紧起来，马上要到岸了。”龙听灵笛道。
“久闻前辈大名，只是最近十年再没有人见过您，晚辈今日能否一睹前辈庐山真面？”段江虹道。
“不可以，但你也别灰心，老夫今天高兴，送你一把笛子，还有一首曲谱，如若名落孙山，也别妄自菲薄，记得伸张正义！”龙听灵笛道。
夜幕降临，舟到南岸。段江虹手握竹笛千恩万谢，如获至宝。很快他把笛子揣进怀里，作别龙听灵笛。
数天后，考试结速。段江虹信心满满，因为他对答如流！一出考场他就直奔长江而来。
可是江边，斜阳一襟晚照，孤舟踪影全无。段江虹用双手拱在嘴边。
“前辈，我要过江！”
“龙听灵笛前辈，您在哪儿？”
他声嘶力竭，踱步岸边，滚滚江水澎湃，狠狠地拍打着堤岸。卷起的浪花无情地沾湿他的衣襟，舔舐着他的脸。这就是大自然对他声嘶力竭的回应。
夜幕低垂，晚风沉吟。犹如龙听灵笛的笛声告诉他江水东流、逝者如斯。
段江虹不得不踏着夜色向官方的大船走去。当他赶到哪里的时候正好踏上当晚的最后一次津渡。
数日后，官方放榜。果然，段江虹名落孙山。
此刻的段江虹深感官场之黑暗，再无心刻苦功读。乡里乡亲都在传他疯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没事就吹着他的笛子嘻嘻哈哈。
没过多久，段江虹便成了沿街乞讨的叫花子。
再一次来到金陵，完全消散了他的书生意气，更别提什么挥斥方遒。他只能靠他的故事和笛子来混口饭吃。行万里路的他才知道世间真正的冷暖。有钱人吃喝玩乐，欺男霸女，胡作非为，他尽收眼底。
而在十年之前，由于龙听灵笛的存在，江湖上还算安宁。因为哪里有不平，哪里就有龙听灵笛。笛声一响强盗恶霸必定魂飞魄散。只是后来龙听灵笛管了一件不该管的事。
那一天龙听灵笛来到一茶楼饮茶，却不料碰到了一官爷看上了茶楼老板的女儿。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让龙听灵笛大为不满。笛声响起，官爷毙命。
从此龙听灵笛隐居江湖，只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躲在官方的大船旁和官方“抢”生意。也许是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吧，官方捉拿他十年愣是没逮到他。
之所以没逮到他，一方面他善于伪装。另一方面见过他真面的人，都已经死了。没见过他真面的人武功又不如他。
只不过在他隐居以后，江湖上又变得骚动起来。欺男霸女，强取豪夺再次盛行，到今天一直持续十年。
关于龙听灵笛的传说段江虹早有所闻，如今他饥肠辘辘，食不果腹。要想活命，他只能为了满足吃瓜群众的好奇心，编一些鸡汤段子来换取一点施舍。
一连数天，他混迹于一青楼茶舍。
“大家快来看呀，自称龙听灵笛的疯子又来啦！”一群妓女大喊大叫！真的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本人龙听灵笛，下面请诸位来听我说一段！”
总是胡说八道，终于没有人再施舍了，因为吃瓜群众对这一类鸡汤已经喝够了。
段江虹只好取出他的杀手锏，龙听灵笛送给他的笛子。
一声笛悠扬，果然有人扔过来一个包子。只是段江虹动作稍微晚了一点，被一条流浪狗给抢走了。又一声笛飘忽，才有一个包子扔到他面前。
他俯身去拣，却不料有人一脚把包子踩在脚下！段江虹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看清何人。又被人一脚踩在脖子上，他的嘴巴刚好怼到那被踩的脏包子上。
众人一片哄笑！
“大家看看，这就是龙听灵笛，他的头在我的脚下呀，哈哈哈！”
“官人来啦！”青楼一阵骚动。
这时段江虹才知道踩他的人又是什么官人。待那人走后，段江虹才把地下的包子皮扒掉总算又续命成功。
很显然，这帮人和自己一样都认为龙听灵笛已经死了。即使自己吹出龙听灵笛的必杀曲谱也不能改变这样的现状。原来时间一长被欺负的人甚至都变得麻木了。
对于段江虹来说，也不能轻易离开这儿，毕竟这里人多热闹他还可以保持活命。
过了一会，踩他的官人在青楼尽兴，手里一边掂着老鸨的保护费，一边哼着小曲儿又来到了段江虹身边。
“你他妈是龙听灵笛，今天老子刚玩过女人，明天这个时间我带人到这里和你比试一下如何？到时候再来收拾你这个冒牌货！”官人骂骂咧咧又踩了段江虹一脚走了。
青楼上面麻木的女人又传来了“好哟，好哟，明天有好戏看了。”
这把段江虹给吓得，明天要是不来这里，恐怕又得饿肚子。到这里恐怕少不了一顿打。
蛐鸣声声，万家灯火。段江虹突然想起之前对龙听灵笛说过的话：即使不中，也要伸张正义，多做对社会有益的事。
但是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去伸张正义呀！这些青楼女子需要他伸张正义吗？
就在他愁绪万千的时候，有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肩上。
夜色以深，段江虹哪里好辨认。
“小声点，明天你如约而战，从此你就是龙听灵笛！”
说完黑影就消失了，只不过他好像听到了一丝笛声。难道龙听灵笛没有被长江吞没。难道自己冒充龙听灵笛，龙听灵笛一直在暗中注视？
算了，反正也没有什么退路。大不了明天挨打一顿。
第二天傍晚，只见官人带了个练家子直奔青楼而来。
“杨教头，这个人就是龙听灵笛！”
“大人，你没看错吧，龙听灵笛会是落魄书生？”
“他自己说是龙听灵笛，不信你问问他！”
“大路朝天你不走，本人杨虎威，请问你是龙听灵笛吗？”
段江虹的脸色瞬间煞白，因为杨虎威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他心里好矛盾，还是实话实说告诉杨虎威自己是段江虹吧。尤其是他听到官人手里的保护费，在手里掂呀掂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时，才知道这个世道只有顺从才能活命。
但他毕竟曾经踌躇满志，毕竟有过除暴安良伸张正义的思想。只是在眼前随时可能吃亏的情况下不敢抗争而已。
就在他纠结万分要不要说出实情避免一顿毒打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身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抬起头发现人群中竟然有个戴斗笠的，只不过瞬间消失了。
“本人正是龙听灵笛！”段江虹道。
杨虎威听完这话把头扭向了官人。
“李大人，他一落魄书生要说是段江虹的话，也许我会相信，但他偏偏说是龙听灵笛！看他真的是活够了！”杨虎威的脸上露出了杀机。
“你叫他说段江虹？老子疏通关系，把段江虹的试卷掉了个包，难道老子的官位是他给的？你看看他那熊样，落魄穷酸，怎么也不像他的文字那样洒脱激昂呀！”李大人道。
“既然你不认为他是段江虹，那就别怪我把他当成龙听灵笛来对付了。要是把他打死，大人您可给我兜着点，因为这是众目睽睽之下！”杨虎威说。
看来武者就是有一点比文人强，武者，特别是真正的武者他们是惺惺相惜的，不像骚客那种文人相轻！
“冒牌货，你给我接招吧！”说完杨虎威抡起他青筋突兀的拳头，直奔段江虹的心窝而去。他这一拳速度之快根本不容普通人躲闪，因为时间上根本不够。而段江虹只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他更没有能力躲闪，甚至来不及做出除了把眼皮闭上等死以外的任何反应。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众人“啊”的一声竟然传到了他的耳中。待他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杨虎威已经倒地身亡，李大人也不知去向。只是他的身旁多了一些食物和银两。
他赶紧收拾一下，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只是后来，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世面上的秩序明显又好了许多。就连大姑娘晚上走夜路也变得安全起来。因为大家都在传闻谁谁谁看到过龙听灵笛。
都在传闻龙听灵笛是一书生，就连李大人回去以后也辗转反侧。当他了解到自己靠调包试卷走马上任的真实对象段江虹和龙听灵笛长得一模一样时，竟然也开始寻找龙听灵笛！
不知道李大人找龙听灵笛是不是想把那个官位还给他。
但事实上只有段江虹本人知道他并不是龙听灵笛，他只不过做了一次不忘初心、伸张正义的决定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