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千年#《史记》第84天：指鹿为马，秦宫政变

秦始皇本纪·笔记14

去疾、冯劫自杀，李斯下狱，秦二世胡亥在自己身边创造了信息的真空地带。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8年，章邯等将军率领秦军包围钜鹿。上将军项羽率领楚军救援钜鹿。这一年冬天，赵高担任丞相，追究李斯的罪行，杀李斯。

夏天，章邯与楚军作战不利，数次退却，二世派人责怪章邯，章邯害怕，派长史欣请示。赵高拒绝接见，又不信任他。长史欣也很害怕，直接两脚一抹油，逃了，赵高派人追都没追上。

长史欣见章邯说，赵高在朝廷中掌握大权，你有功会被杀，无功也会被杀。

我们都能猜到，有功，那就是猜忌你，拥兵自重有威胁皇帝的可能。无功，更没什么可说的了，不需要其它理由。

项羽进攻猛烈，俘虏了秦将王离，章邯干脆带兵投降。八月己亥，赵高打算作乱，担心群臣不听，就先设置了一道考验，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指鹿为马”事件。他带着鹿献给胡亥，说这是马。胡亥笑了，丞相有没有搞错啊？指鹿为马。

胡亥问左右近臣，近臣或者沉默，或者跟着赵高说是马。说是鹿的，赵高就假借法律陷害他们。之后群臣就畏惧赵高了。

赵高此前多次说，关东的盗贼没有什么作为。等到项羽俘虏王离，继续向前推进，章邯几次退兵，上书请求援助，燕、赵、楚、齐、魏、韩都再次立为王，函谷关以东，大部分都已经背叛秦国官吏，响应诸侯。诸侯都一起往西进。

此时沛公刘邦率领数万人屠毁武关，派人私会赵高，赵高担心二世发怒，有杀身之祸，称病不见。这一天，胡亥做梦梦见白虎咬死了自己的左骖马。一车驾三匹马时，左边的马叫左骖。胡亥闷闷不乐，感到奇怪，问占梦的人。占卜结果：泾水作祟。于是二世在望夷宫斋戒，打算祭祀泾河，将四匹白马沉河。

胡亥派使者责问赵高盗贼的事。赵高害怕，与其婿咸阳县令阎乐、弟弟赵成悄悄谋划，说皇上不听劝谏，如今火烧屁股了，打算把锅扣到我们头上。我打算更换皇帝，改立公子婴（秦始皇的弟弟）。子婴仁义节俭，百姓都听他的。

赵高以郎中令为内应，诈称说有大贼，派阎乐召集属吏发兵，并把阎乐的母亲劫持了，安置在自己的住处，作为人质，以防止阎乐有变。阎乐带一千多兵卒来到望夷宫殿门前，把卫令仆射（音业）给绑了，责问他，盗贼都跑进去望夷宫了，你为什么不阻止？

卫令说，整座宫殿周边全部安排了卫兵，非常严密，怎么会有盗贼敢进入宫中？

说不过去，直接动手。阎乐砍了卫令，带人直接冲进望夷宫去，边冲边射箭，郎中令下属郎官和宦官大惊失色，有的直接就跑，有的奋起反击，英勇搏斗，但是敌众我寡，反击的立刻被杀，当场数十人就死了。郎中令和阎乐跟着进入望夷宫，射击胡亥的帷帐。

二世胡亥非常生气，召唤左右近臣，近臣惊惶，根本不敢上前。这是胡亥身边有一位宦官，陪着二世不敢走。二世逃进室内，对陪侍的宦官说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以至于有今天！宦官说我不敢说，所以才能活到今天。假使我早早就对你说，早就被杀了，哪里能活到今天？

我都能想象，二世逃进内院关上门，惶惶不安的样子。

阎乐上前数说二世的罪状：

足下骄恣，诛杀无道，天下共畔足下，足下其自为计。

畔=背叛的叛。足下你自己看着办吧。

二世说，我可以见见丞相吗？回答：不行。

我希望拥有一郡担任王就行。回答：不行。

万户侯也行。回答：不行。

跟妻子就当百姓了，跟诸公子一样就行。这次阎乐回复：“我受命于丞相，为天下诛杀足下，你说再多，我也不敢上报。”

阎乐下令前进。二世自杀。

阎乐回报赵高，赵高悉数召集诸位大臣公子，告诉他们二世已经伏诛。这得有个说法。赵高说：“秦国过去只是王国，始皇帝君临天下，所以称帝。如今六国又纷纷自立，秦国地方越来越小，还空名为皇帝，这是不行的。还是像过去一样称王比较恰当。”于是就立二世兄长的儿子公子婴为秦王。根据后面《李斯列传》公子婴为秦始皇的弟弟，这比较可信。

赵高让百姓把胡亥安葬在杜县南面的宜春苑中。令子婴斋戒，到宗庙参拜祖先，接受王玺。斋戒五天，子婴和两个儿子一起谋划，大意是赵高在望夷宫杀了二世，担心群臣杀他，才假装以义的名义立子婴。子婴听说赵高跟楚有约定，灭秦国宗室者，关中称王。如今让他斋戒参拜祖先，是想借机在祖庙中杀了他。

怎么办呢？子婴说我称病不去，丞相一定会亲自前来，来了就趁机杀了他。

赵高多次派人请子婴，子婴就是不动，赵高果然亲自前来，问宗庙重事，大王为什么迟迟不动？结果还真就被子婴杀死在斋宫中，子婴直接诛赵高三族，在咸阳示众。但是太迟了。

耗费民力，施法严苛，导致遍地反旗。祸乱宫廷，管理混乱，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子婴担任秦王不过46天，楚国将军沛公刘邦击破秦军从武关进入关中平原，来到霸上，今天陕西西安市东，跟蓝田县接壤。刘邦派人跟子婴约降。子婴就用丝带系着脖子，白马素车（丧服），奉天子的印玺和符节，在轵道旁投降。

轵道，亭的名字，长安城东第一亭。

沛公由此进入咸阳，封宫室府库后，回到了霸上。停留一个多月，诸侯大军都来了，项羽为联军领袖，杀了子婴以及秦国诸公子宗族。之后屠咸阳城，烧毁宫室，俘虏秦国子弟和妇女，抢了秦国的珍宝财物，诸侯瓜分。

秦国被灭之后，秦地一分为三，章邯封为雍王，占据咸阳以西的秦国土地，司马欣为塞王，占有咸阳以东到黄河一带地区，董翳为翟王，占有上郡。这就是三秦的由来。项羽被封为西楚霸王，这是霸王最后一次出现了，由他分封天下诸侯王。

就这样秦国灭亡了，五年后，天下归汉。

数代人的累积到秦始皇帝到达顶峰，结果快速衰落，乃至灭亡。商鞅变法的快，是快起，也是快落。他给秦国改变的基因，也断送了秦帝国。

王道、霸道、强道，你走什么道？

打完，收工。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