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艰苦的岁月,大人们似乎都很满足,留给童年是回不去的幸福
(一)
近日很多小时候的影像一段一段的回到我的记忆里来,以前还真没有像现在这样时常会驻足、停留一下,看看、想想,然后再悠然的往前走。以前呢,永远是百米冲刺的心态以及状态。
迎来送往,不知不觉已过半生。
去年开始,我的快节奏被突发的腿疾打乱,然而却又因为腿疾之祸得了福,这是后来我回顾时发现了这个启示:我因祸得了福,这个福是“时运”帮我制造了改变工作快节奏和无序生活状态的一个机会,后来忽然明白这个机会已然让我完成了再一次的人生升级。
而这次升级是从人的天然属性到精神属性的全面升华,前半生撇下生活于不顾,缺失的“民以食为天”和“生命在于运动”两部分,在过去一年中全部拾起来,使我的人生旅程不再有缺损,从去年开始开启了圆满的生命体验。
如何看待祸与福,每个人的界定是不同的。其实很多时候“祸”中藏着“福”,这就是祸福相依的道理。用积极的心态来看待人生,也许时下不顺利,但对于长远的发展来看,却又潜藏着新的机缘。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变道“慢节奏”,过去十几年所有的积累和沉淀,是时候向“从容+精致”的生活“进化”了。而人们一般都是沿着过去的惯性向前走,所以老天爷到了一定的时间点会给你设置一个“障碍”,它是以事件的形式把你拽入一种新的模式,让你被动的变,其实是老天爷在引导你“进化”。很长时间以后也许你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升级了。
其实上面的这个过程,就是运势对人潜移默化作用的“变道”升级过程,当然这是指好运。
越是慢下来,越有更多的领悟从心而发;越是慢下来,越有很多的灵感汩汩地冒出来,挡都挡不住,我可以做的就是不停的记录。
都说喜欢回忆就说明她开始变老了,我认同。因为年轻时朝气蓬勃,一直处于动态之中,是各种尝试和经历的人生过程,哪有时间去回忆?其实是没有回忆的“资本”。你都还没有故事,回忆个啥?
上了年纪以后故事多了,方知曾经拥有的弥足珍贵,多了很多人生感悟和感慨。在感悟中认知不断提升、完成升级,便能从容安静下来。人只有安静下来,才能进入思考,便有了自己的思想。
有了思想,愈发变得安静;人变安静了,便能进入时光隧道,逆行、穿越到过去,就是回忆。
(二)
小的时候父母在军工单位上班,国家早期提出“深挖洞、广积粮”的口号,整个单位从南京迁移出来,从此扎根在大别山深处,一待就是十几二十年。我是三岁时被父母从奶奶身边接走的,直到高中时才走出大山。
记忆中背着书包上学的途中,会经过一片竹林,那片竹林犹在眼前。一到春天,当第一声春雷乍响,就会一夜之间冒出来鲜嫩的竹笋,笋子的生长速度惊人,下午放学的时候,它已经比人都高了,势如破竹就是这么来的。到初中开始学英语了,我时常会待在竹林里面背一下单词再回家,那时候根本不用担心安不安全的问题,从来不会有人打扰你。
我整个少年时的影像被大山的那个校园覆盖了,时至今日,脑海里还会飘荡起校园广场上那颗粗壮的老梨树,每年都会有白色的梨花飞舞,树下萦绕着孩子们阵阵清脆宏亮的读书声,和课间休息时孩子们疯玩的场景,朴实淳美。
那时的生活条件非常艰苦,早期还没有煤气灶,记得我们孩子们会结伴到山上去捡树枝和树叶回来生火,大人们会劈些柴禾存放起来。现在回想起来很苦,其实那个年代大家都一样,当时没有认为多苦。孩子们反倒借拾柴禾可以上山野一下而偷乐,撒欢是那个时候孩子们唯一的乐趣。等下山了,才发现任务没有完成,才着急扒拉一点“货”回家交差。
那时鸡蛋、糖、奶粉、肉、甚至粮食,不仅是紧俏物资,还是奢侈品,那时用粮票、布票限制购买。记得小时候只有弟弟和母亲(那时母亲身体不好)早上偶尔能吃个鸡蛋,在我和哥哥的潜意识里这是理所当然的。
记得有一阵子我和哥哥早餐是没有馒头吃的,后来就改观了。那时父亲一个月的工资是18块,母亲则因为高学历收入高3倍,在那个时候应该算是中高收入了,他们俩在这个水平线一度维持了很多年。
出生在这个时代的孩子,难以想象那时农民的鸡蛋才几分钱一个,或者就跟我们换点什么东西。那个年代,工人老大哥,地位是最高的,农民兄弟明显的矮半截,这是那个时代的产物,那时还没个体户呢。
母亲是一位医生,她是研究药剂专业的,管理着单位里的医务室。她并不擅长家务,但在那个年代里,一到周末母亲都会去开垦自留地,种点季节性的蔬菜,我还记得我们家种了一大片的毛芋头,那像芭蕉扇的大叶子在风中摇曳,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那时的母亲,还那么年轻,脸上永远都挂着笑容,从容智慧是母亲最突出的标签。她戴着一副眼镜在地里忙活,时而抬起头跟隔壁的阿姨聊着天,阳光映射着她那张年轻发光的脸庞,是那样朴素而满足,尽管父母的吵架声不绝于耳,但是所有的不平衡都淹没在日常的忙碌和辛劳之中,日子来不及多想,下一步又该迈出了。
孩子们还没有艰苦的概念,摘到山上的红果子就有本钱跟同伴好一阵炫富,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哪有什么玩具。毛栗子,是现在的野生板栗,那时候漫山遍野的随便摘,生吃都汁多而甜;映山红,也叫杜鹃,仿佛一夜之间就红遍了整个山头,那种美的景象,司空见惯的平常。
家门口就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流淌而过,夏天时河水都是清清凉的;山里的夜晚是用不上扇子的,微风习习,大人们围坐闲聊着,清心纳凉,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可以休息了;远一阵近一阵传来孩子们玩闹的叫声笑声、间或也夹带几声哭喊。
记得儿时的天空是能看清楚星星的,母亲时而教我们看北斗,那时候夜空很美,星星点点都能看见。现在呢,苍穹已然模糊一片,是我近视得厉害?还是我心里的孩童记忆珍贵得让每个细微之处都清晰可见?
此刻脑海里一股脑地涌现出很多片段,在脑海里回放那些点滴。隐约记得大约是一二年级的样子,我每天傍晚时会观察天边的晚霞的状态和颜色的变化,那时就懂得想从中找到一些规律,心里相信自己通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可以对第二天的天气做预判。这一段我差点忘了,是和母亲在她最后的那年聊天时,她对我提起这段儿时的经历,那段记忆一下子被锁屏,对我而言极其珍贵,原来成人之后又去研究传统文化是我骨子里先天的基因使然。
我突然懂了,母亲对每个孩子的爱都是一样的厚重,小时候总感觉妈妈偏心。有爱,才会对每个孩子的表现都入心,历经几十年都不褪色。现在想来,曾经母亲应该为我初二以后私下学织毛衣、成绩迅速下滑而忧心忡忡吧,可能曾经也对我寄予过厚望,但母亲也从未表达过她的失望......突然间心生愧疚、很想哭。
前几天看到一段视频,发布人刚回到乡下家里,背景是大声喊“妈妈开门,我回来了!”的声音,顿时泪目,你还有妈妈喊,可我已经没有了......
母亲的逝去,让我人生的天平倾覆,多少年过去,我依然心痛。我的爱,化进那片芬芳的泥土与您交融,来生再做你的女儿,今生留下你的智慧引领我抵达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