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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母女情

2021-06-25  本文已影响0人  明军

1.

昏暗的路灯光把女孩的身影照的时长时短。她穿的超短连衣裙像泳装那么性感,在人来人往的路边,显得有些扎眼。

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试图靠近她的男人,尤其是对路边刚刚停下来的汽车,总是尽快凑过去说些什么。可奇怪的是虽然与她搭讪的男人不少,却大都三言两语后便离开了。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女孩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着。监视她的人是身着便衣的唐丁——一个即将退休的老警察,还有联防队员兼司机的小王——他们就隐藏在暗处的一辆面包车里。

“在扫黄期还这么放肆?”唐丁心想。

“那个女孩上车了。”就在唐丁俯身点烟的时候,身旁的小王悄声说道。唐丁赶紧抬起头,发现刚刚停下的那辆黑色轿车在左尾灯的闪烁中,开始向前驶去。——他以为那个女孩还会回到路边的那棵柳树下,然而,这次她却被带走了。

“跟上!”唐丁命令道。

他俩跟踪了大约三四公里,看到前面的黑色轿车在闪着霓虹灯的”金龙宾馆“门前停了下来。只见一个胖男人从驾驶位下来后,像是担心什么似的,小跑着绕过车头拉开了车的右前门。下车的正是刚才被盯梢的那个女孩。然后他拉着她的手匆匆走进了宾馆。

“203号房间。”在唐丁的授意下,进去打探的小王,返回车里后,冲着唐丁说道。

“现在是十点四十五分,十一点准时行动。”唐丁边看手表边说。

刚才进去的那个女孩是唐丁在执行完任务后的意外发现:从装扮上分析,唐丁怀疑她是个雏妓。于是,他和小王便一直在暗处盯梢。尽管女孩怪异的举动,曾让唐丁对自己的怀疑有过动摇,但他还是坚持着等来了验证的机会。

不过,当服务员打开客房门,唐丁率先冲进去的时候,他立刻便察觉到了异常——虽然男人光着膀子,右手也搭在那个女孩的肩膀上;然而,俩人却是坐在沙发上,而且衣着也还算整齐。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的异常是俩人所表现出的惊恐程度远比他想象中要低得多。

“难道判断失误?”唐丁心想。

借着房间内明亮的灯光,唐丁仔细地打量那个女孩。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那件因短小而扎眼的连衣裙显得极不合身,更像是她多年前的衣服;她那本该露出惊慌的表情里,却现着更多的喜悦成分;还有那与其年龄很不协调的通红的嘴唇——唐丁凭经验很快认定那不是口红,而是红纸或者红色的印泥涂抹出的杰作。

女孩一直茫然地沉默不语。胖男人则对唐丁的问询进行着极力地辩解。仅过了一会,女孩便说肚子疼,要上卫生间。当她走到邻近房门口的卫生间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猛然间夺门而逃。唐丁呵住了匆忙欲追的小王,一边叮嘱他看好房内的胖男人,一边独自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宾馆位于城边,又是深夜,路上看不到行人。要么是那个女孩跑的太快,要么是上了年纪的唐丁跑的慢了,总之,唐丁与女孩的距离在逐渐拉大。无奈之下,他调足气息,大声喝道,“再跑就开枪了。”唐丁哪里有枪呢。不过这招倒是很管用——跑在前面的女孩迟疑地停了下来。

当唐丁气喘吁吁地追近女孩时,她的两眼还在轮番盯着他的双手看。

“骗人!”女孩说完,转身又想跑。不过,再跑就成了妄想——她那瘦瘦的胳膊已被唐丁死死地抓在手中。

骗人,这句孩气十足的话,让唐丁感觉既好气又好笑。

“为什么要跑?”喘着粗气的唐丁严肃地吼道。

“我有事,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唐丁对女孩毫无愧色和惧意的表情甚感诧异,禁不住问道。

“我说了你信吗?”女孩看着他,认真地问。

“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信。”

“我当然会说实话。”

女孩身世的悲苦超出了唐丁的想象——

2.

白村位于县城东边大约二十公里处。王大住在村子的最西头。王大出名源于他家祖上的单传——他老爷爷五女一儿,他爷爷五女一儿,他爹四女一儿,他现在只有二女。这种情况别说本村,即便全乡也找不出第二例。因此,了解他家世的认,谈论到与子孙有关的话题时,往往会不由自主地提到王大的名字。

这让王大倍感压力。因为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全国推行计划生育的大背景下,两个女儿,意味着再生儿子的希望已经渺茫。

虽然国家倡导独生子女,但考虑到农村风俗及实际情况,当地的政策是第一胎若是男孩,绝对不能再生二胎;若是女孩,可以生二胎;二胎不管男孩还是女孩,产后都要做绝育手术。之所以王大媳妇未做绝育手术,并非因他家祖上的单传,而是因那时的王大曾用自己的鲜血写了保证书,而且还摆出了一手拿敌敌畏,一手举菜刀的造型,所导致的无奈之举。

二女儿出生后的七年来,王大尝试过偷生。有一年,他还曾带着媳妇偷偷地躲到了外地的亲戚家。但他是大队的重点监管对象,加上当时各地监管的都很严格,他媳妇最终还是被当地人发现后,送去医院流了产。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新的计生政策——特殊情况,间隔八年,可以再生一胎,让他兴奋地看到了希望。实际上,王大并不符合条件——所谓特殊情况是针对独生子女而言,但他死缠硬磨、哭爹喊娘地跑到大队干部家里,磨了好几个月,再加上眼看着他媳妇的肚子又大了起来,大队干部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说了句:不给户口不分地。

只要能有个儿子,王大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媳妇临产前那几天,王大比伺候祖宗还要尽心尽力。他还时不常地偷着乐,因为他已经恭恭敬敬地先后请来了三个神婆,有的把脉,有的烧纸,有的念咒,都说他媳妇这次怀的是个男孩。以至于他每遇熟人便会说:“我儿子的满月酒……”,或者“等我儿子……”。俨然一副已经有了儿子的派头。

王大媳妇临产的那天晚上。他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地在门外转来转去,等候消息。当他一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便立刻跑进了屋里。

“是男孩?”

“女孩。”帮忙接生的王奶奶这句声音不大的话,犹如一声炸雷,把王大死死在劈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怀抱着婴儿的王奶奶走到王大面前,说:“瞧瞧你这胖乎乎的闺女。”

死人般的王大还是直挺挺地立在原地。直到王奶奶拍了三次王大的脸以后,他才有了反应。

“呀……”王大叫了一声——他刚刚接到手里的婴儿,不知何故竟然掉落在了地上。

惊慌失措的王奶奶还未等俯身,王大便率先抓起了地上被包裹着的婴儿——此时婴儿没了哭声,转身向门外跑去。

“你要干嘛呀?”腿脚不利索的王奶奶一边惊慌地嚷着一边赶了出去。

”她没死……”当王奶奶赶到门口,并看到王大已经被院里候着帮忙的人给围住时,才止住了喊叫声。

“死了。已经死了。”王大像疯了一样的说道。他垂着的手里紧紧地抓着个棉布包,另一只手挥舞着,试图挣脱开别人的阻拦而奔向院外。此时,院里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王奶奶急匆匆地赶过去,夺过王大手里的那个棉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并开始往婴儿嘴里吹气的时候,众人才明白过来。

“造孽啊……”过了一会,伴着重新响起的婴儿啼哭声,王奶奶一个劲地念叨着。

三胎以后,王大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干什么也没了劲头,还天天喝酒,而且一喝就醉,至于是真醉还是假醉,就没人知道了。在这个被他叫作王丫的三女儿出生以前,王大几乎没打过自己的媳妇,可之后打媳妇成了他的家常便饭。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有一次他就像着了魔似地去掐尚在襁褓中的王丫的脖子,要不是他媳妇发现的及时,王丫是必死无疑。那次以后,一直到两岁,王丫都是在她妈的眼睛里,或者后背上,或者胸前慢慢长大的。

然而,即便如此,王丫在两岁多的时候还是失踪了。那天,王大一早出门去赶集,大闺女和二闺女也都去上学了。临近中午,王丫她妈做饭时才发现盐没了。她妈心想,“反正家里没人,再说去村里小卖部来回也不超过十分钟,还是别叫醒睡得正香的王丫了。”于是便急匆匆地出门去买盐。可等她回家后,却怎么也找不见王丫。

受了惊吓的王丫她妈,发了疯般的东寻西问。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村里没人发现来过陌生人,大白天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咋就从自己家里突然消失了呢?尽管加入寻找的人越来越多,也包括下午赶集回家后的王大。但众人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连一点线索也没有。直到第二天下午,这事才有了结果:是王丫在城里当老师的二姑,也就是王大的二姐坐着警车,领着警察把王丫送回来的。

原来,住在火车站附近的二姑,在路上意外遇到一个问路的男人,那男人抱着的孩子不停的哭闹,二姑便忍不住多了看几眼,起初是有点眼熟,当她看到孩子左耳廓外沿那两颗明显的肉芽时,她猛然想到了王丫。于是,便报了警……。

更令人震惊的是警车放下了王丫,却带走了王大——丧心病狂的王大偷偷地以200元的价钱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了一个外地人。王大因此被拘留了七天。

释放后的王大的确老实了不少,尽管还是天天喝酒,一喝就醉。但是,打媳妇的次数明显少了,却打的重了,而且很有规律。一般是在他爹的祭日、她妈的生日、清明期间、鬼节期间、春节期间……

让王大想不到是,他对媳妇的每一次打骂,受伤害的不再仅仅是媳妇本人,还有那个逐渐懂事了的王丫。

四五岁时的王丫把“懂事”体现的非常另类,甚至连她妈都觉得奇怪——她会用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人看,有一次竟然把一个同龄的孩子看哭了;她很少说话,更极少哭,即使哭也不出声;她还会用牙咬人……。凡是她认为对她或她妈不好的人,王丫要么死死地盯着人家看,要么靠上去死死地咬人家的手或腿。这里说的人家,当然是指她的父亲——王大,因为实在没有比王大对她和她妈再不好的人了。

自从王丫记事起,她印象最深的一次咬她父亲是在四岁多的时候——其实以前她也咬过,只不过同她夜里只要哭闹,她妈就会替她挨王大的打骂,她却不记得一样。

那天是王丫奶奶的70大寿。午饭后王大又刷起了酒疯。先是骂她媳妇猪狗不如,让他断子绝孙,还不如去死了好。后来竟又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动起了手。

因为在场的人多,王丫她妈没像往常那样,抱起王丫仓惶逃命,而是选择了默默地承受。可即便是在众人的规劝拉扯下,挨打的不仅是被踢倒在地的王丫她妈,还有王丫——因为她又在死死地盯着王大看,而这是王大决不允许的。

“哎哟,我非打死你个王八羔子……”随着王大的嚎叫,众人发现刚被王大一巴掌扇了个趔趄的王丫,竟然无声无息地挪动到王大的身后,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王大的小腿咬了起来。

这下可惹恼了王大。幸亏人多,能及时把王大拉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望着王丫肿胀的脸,流血的嘴,以及王丫那强忍眼泪和哭声的可怜相,蓬头垢面的王丫她妈终于决定接受大家的建议——把王丫过继给她二姑。其实这是大家早就有的一个建议,只不过王丫她妈一直拒绝罢了。

“让王丫到家境好又渴望着再有个女儿的二姑家比让她跟着自己受罪受苦要好的多。”王丫她妈终于想通了。

“我不去,我不走……”,泪流满面的王丫听到这个消息后,死死地地搂住她妈的脖子,边哭边说:“……我要保护妈妈!”——刚满五岁却异常懂事的王丫,不舍的不仅是妈妈温暖而安全的怀抱,更是妈妈可怜而脆弱的生命。

王丫最终还是被二姑带走了,带进了幸福的天堂。二姑自从那次意外解救了王丫后,就认定与她有缘,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给她改了名字,叫王梅——含着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意思。而懂事又倔强的王梅也严格约束着自己——如同她的哭却无声一样,她无论多么想念和惦记自己的妈妈也不在养父母面前说出来。

起初她越是这样,二姑就越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总是有意无意地说些她妈妈的近况。从中她知道了王大对妈妈已经不再打了只是骂。

为了不给王大提供发飙的机会,二姑只在奶奶去世的时候,带王梅回过一次老家。即便如此,王梅和妈妈的见面也被二姑安排在了晚上秘密进行。

“妈妈,上个月,你是不是病了?”当已是二年级小学生的王梅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妈妈很是诧异。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儿,我这儿疼了。”王梅指着自己的肚子,说。

这样的事,十年来屡试不爽。尽管王梅与她妈妈极少见面,但每当王梅感觉身体异常,或者烦躁不安,事后总能与她妈妈的遭遇有所关联。

更神奇的是上周。她一连几天都感觉浑身酸痛,烦躁不安,还莫名其妙的肚子疼的厉害。于是,她认定她妈出了什么事。

“妈,我想回老家看看毛毛的……毽子……。”王梅自己都感觉到这个理由实在不靠谱。

“我也好久没回去了,周末还是我去吧。”二姑好像察觉到了她的心思,爽快地说。

“前几天她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晕倒了,乡卫生院的大夫说是中风,现在家里,已经起不了床了。”昨天,二姑从老家回来后说的话,再次应验了王梅与她妈妈之间的身体感应。

“为什么不去医院?”王梅哭着咆哮道。

“乡卫生院治不了,大夫让他转到县医院,可他竟转回了家。唉!……王大这个混账东西别说没钱,即便有钱他也………”二姑欲言又止,这让王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王梅心想:“妈妈对我恩重如山,我妈——二姑又何尝不是?要给妈妈治病,我必须自己赚钱,而且要不惜一切地去尽快赚到钱。……

3.

当唐丁把王梅带回到金龙宾馆的时候,焦躁不安的胖男人立刻冲他发起了牢骚:

“警察同志,你们真的搞错了。我是在学雷锋,做好事,帮她解决困难……“看着唐丁严肃的表情,胖男人转了话风,用手指着王梅接着说:“我承认我的起心动念不好,可我真没和她……。要不让她自己说。“

“是真的。他还给了我500元,他是个好人。”王梅的话让胖男人欣喜若狂。

唐丁和小王去门外私下交换了一下信息后,确认两人说的基本一致。稍有不同的是王梅给胖男人说她妈妈已在医院,给唐丁说的是尚未住院。

“情况基本查明。”唐丁冲胖男人说:“这女孩她妈妈得了重病,你看看能否再多资助她一点……”。

“可以,可以,那我再给她500……1000,再给她1000元。”唐丁话音未落,胖男人便抢先说道。

“就……只有这么多了。”胖男人翻遍全身也只凑出了850多元,脸上刚刚聚拢起来的那如释重负般的笑容立刻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在那个"万元户“就可称王的时代,随身携带这么现金已经算的上富豪了。

“有多少算多少吧。”

唐丁让胖男人走了以后,又去送王梅回家。快到家的时候,王梅发现了正在焦急寻找她的养父母。唐丁只好让她提前下了车,并与她约好第二天上午要带她回老家去看妈妈。

第二天,当警车和120救护车同时出现在王大门前的时候,他又着实吓了一跳——这次身穿警服的唐丁只是对他进行了口头的批评教育。当他看到随后进门的王梅时,脸上充满了复杂的表情。

在返城的救护车上,王梅哭着对她妈妈说:“加上警察叔叔们的捐款,我已经有1800多元钱给妈妈治病了。等妈妈出了院,我要把妈妈捆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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