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囚”

2019-04-10  本文已影响0人  肖舜尧

     

        囚,在中国古代最早的词典《尔雅》一书中解释为“拘也”,这是一个典型的会意字,从人在囗(围)中嘛。现阶段,我的处境与这个字太一致了,甚至于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手术前后十余天,被牢牢地“囚禁”于病床上,丝毫不能动弹,就连侧卧一下也需要他人的帮助,更别说吃喝拉撒,这时候我仿佛又回到母亲的怀抱,如同哇哇待哺的婴儿,这种“囚禁”是幸福的,虽然伴随着阵痛,但亲朋好友的关爱使我忘了疼痛,只有感恩。

        出院那天,十多只手紧紧地把我“囚禁”在担架上,是这些有力的手把我从十一楼送下一楼又从一楼护送上五楼,让我的活动范围由病床扩展到温暖的家。对我而言是一个由量到质的变化,终于可以借助胸腰骶支架下地行走,好似蹒跚学步的幼儿终于可以脱离妈妈的双手,开启独立的人生探索。

        如今,我被“囚禁”在这蜗居之中,每隔二个小时,借助支架徘徊在方寸之地,由阳台至厨房南北约35步,向北可以远眺万山,那里的梅花正艳,红的、粉的、绿的、白的,蜂蕊互恋,可惜我只能看到些许小点在移动,那其中是否有正在赏梅低吟的你?阳台南望,可以触及摩旗险峰,云雾缭绕朦朦胧胧,多少次独行在那狭窄又陡峭的山道,时缓时急,享受运动的快乐,站在峰顶突兀的那块巨石上,振臂双飞,何等的豪迈人生!书房西窗府视,一株雪松高高矗立,紧紧守护着一旁的圆圆亭顶,宛如一只巨大的玉碗,盛满上天赐予的琼浆玉液,大操场只显露西北角,剩余的都被苍苍翠竹所遮挡,但我可以清淅地看透一草一叶,多少个清晨我围绕你奔跑,多少滴汗珠与你融合!可惜这一切,都只在记忆中,我终归是牢牢地被“囚禁”了。

        如果我们把视角打开,这世间万物,谁又能逃脱出各自的“囚笼”?首先说说个体的人:出生前“禁固”在母体,幼时“囚禁”在父母亲人的怀抱,上学也同样局限在校园围墙之内,参加工作又被“囚禁”在单位,纵然离世之后化为尘土也被限制在一小方格之中;再说一棵树、一株草、一枝花都亦如此,即使一只飞鸟、一头猛兽,也只能在自己的活动范围内生存,不也一样是被“囚禁”于某一方格之内吧,只是大小相对不一罢了。

        既往“囚”是人生的一种常态,那就不值得为之悲戚。想一想《基督山伯爵》的主人公船长爱德蒙·邓蒂斯,蒙冤在狭牢里度过了14年暗无天日的岁月,正是因为求生复仇的信念,在老神甫法利亚的帮助下逃出虎口,找到基督山岛上的财富,运用智慧,终报大仇;《肖申克的救赎》中,银行家安迪被指控枪杀了妻子及其情人而被判无期徒刑,但他从没放弃过向往自由的希望,借助一把小小的鹤嘴锄和一幅影星丽塔·海华丝的巨幅海报,不屈不饶地挖出一条逃亡通道;《三体》中执剑人罗辑把自己囚禁在坟墓一般的威慑控制中心,与三体世界对视五十四年之久,维持着两个世界恐怖的平衡,终生守护着人类的安全……其实“囚”并不可怕,在于我们有一颗坚韧的心,充满了希望,希望是件最美好的东西。是希望,也是疯狂,更是自我拯救!正如《流浪地球》中所说:无论最终结果将人类导向何处,我们选择希望!

        看看窗外掠过的飞鸟,听着楼下放学孩子们的欢呼声,我顿时觉得没有一丁点“囚笼困兽”之感,枕边的那一摞书,让我心中涌起无限的希望!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