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的路上东篱 · 咖啡屋随笔

一件小事

2018-07-12  本文已影响299人  刘笑东

《一件小事》是鲁迅先生创作的一篇小说,讲的是他雇佣的车夫撞倒了一位老太太,车夫没有选择逃走,而是主动搀起老太太到警察局的故事,小说告诉我们要勇于担当,不逃避责任。时至今日,这篇小说对我们依然有着很强的警示作用。

我的这篇文章不是讲鲁迅先生的小说,我要说的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小事,事情虽小,但对我来说却有很深的教育和鞭策意义。

事情发生在初中一年级。当年我读的是村办小学,初中时要到镇里上学,每天要往返5公里。

初中和小学的课程有诸多不同,最明显的差别是多开设了一门英语课,在那个年代,英语是从初一开始教授的。

英语老师姓陈,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一米八几的个子,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头发又粗又黑,他看上去不像是我们当地人,倒是与新疆少数民族的相貌有些相似。

陈老师上课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这与他的形象很吻合。按照现在的评价标准,陈老师绝对不可能被聘请为学校的英语老师,他的口语发音实在是太糟糕了,带着浓重的地方腔,以至于大学初期我一直羞于开口讲英语。

但是作为我们英语的启蒙老师他是称职的,陈老师上课认真负责,对待学生要求严格,这在同年级的老师里是公认的。在他的教导下,我们从ABC开始,掌握了许多常见的单词,学会了很多基本的语法和日常的对话。从他那里我了解到英语是流行在欧洲和美国的一种语言,课堂上他经常会介绍一些关于欧美的风土人情,在我当时看来,那些国家遥远而神秘,那里生活着和我们完全不同的人,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从那时起我对英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初中阶段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我自认为在学习上我并没有天分,成绩的得来源于勤奋。初一上学期过半,班里的同学被自然地分成了三六九等,我属于中等偏上的那一部分。

当时我们的课程学到了单词的复数。英语单词的复数有许多变化形式,现在看来那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在英语的初学阶段那是一个难题。

在前一天的英语课上,陈老师重点介绍了几种单词的复数形式,他讲得苦口婆心,我们听得心不在焉。那时我们岁数还小,正是调皮捣蛋的年龄,从小学升到初中,很多人还在努力适应,因而整个班级的学习氛围并不好。

第二天陈老师照例检查上堂课的学习效果,他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单词,大概是desk、hand、bus、apple、fish之类的,写完后他随机抽查同学到讲台上完成这些题目。有些平时听课不认真的在单词后面全部填上了S,有些有区别的填上了S或是es,但是他们都在同一个单词上出现了错误,这个单词是knife。

上堂课中陈老师对knife强调了几遍,可能是它的复数形式过于复杂,也可能大家都没有认真听讲,总之在陈老师抽查的七八个同学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写出正确答案。

显而易见,陈老师的脸色很难看,他把写错答案的同学留到了讲台上,没好气地数落着,当时我的心里像是揣着一只小兔子,突突乱跳,害怕下一个被叫到的人是我。

陈老师的眼睛里有怒火,他的目光在我们这些坐着的人群中扫视了几遍,随后他厉声说道:“还有谁不会做这道题的,站起来!”

话音刚落,班里四十多个同学像是雨后春笋一般,这里一个,那里一个,呼啦啦站起了一大片,仅留下七八个人坐在座位上。我正襟危坐,用余光在周围瞄了几眼,几个平时学习成绩不错的同学坐得那么安稳,那么自信。站起来还是继续坐着?我在煎熬中挣扎着。

看到这种局面,陈老师发飙了,“你看看你们!啊!这是我昨天刚讲到的内容,我特意强调了好几遍,你们都当成耳旁风了?这种学习态度怎么能行?!学习英语是个积累的过程,基础打不牢,到以后会一塌糊涂……”他怒冲冲地说着,教室里鸦雀无声,一种夹杂着负罪感和恐惧感的气氛笼罩在教室里,而我的心里更多出了几分惊慌和不安,他会不会继续抽到我?我现在站起来是不是还来得及?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陈老师停了一会儿,“张琳,你上来做一下!”他喊到了一个女生,我悬着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下,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希望她能旗开得胜。

“到一边站着去!”陈老师的声音高出了半个八度,张琳又没做对!那些站起来的同学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捂着嘴偷乐,空气中开始散布着诡异的气息。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如果下一个人是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顺利地走上讲台。

谢天谢地,接下来的同学在黑板上写出了正确答案——knives,做对的人是谁我现在记不得了,我本来应该记住他,记在心里一辈子,可是我没有,是因为当时我太过紧张还是因为压力释放后大脑空白?我说不清楚。我只记得陈老师把我们仅存的五六个同学重点表扬了一通,告诫全班同学要以我们为榜样,向我们学习。我又是一阵莫名的心慌,脸上不自觉地再次发烫,这种滋味不好受,这让我无地自容。

这是我的一个秘密,它像是一个警钟,悬在我心底多年,它教会我诚实,教会我谦虚,教会我永远以一颗坦荡豁达的心面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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