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13

浴室里潮湿的空气，很有小时候我妈带我去的马路边澡堂子的味道。

我现在回想，家里住的第一套房子里似乎是没有装热水器？还是装了？不是很清楚。但记得我妈下班时候总会往自行车后座上拴六个满满当当的热水瓶，然后我就坐在这堆热水瓶中间，我妈载着我和热水瓶吭哧吭哧往家里骑。

但天气冷的时候热水是不够用的，于是就出现了澡堂子。

那时候的澡堂子对我来说是个很神秘的场所，除了最普通单间，大通浴，还有鸳鸯浴。什么叫鸳鸯浴，就是一个浴室里有两个花洒吗？还是有浴缸？

一般来说我妈会先把我在水下面涮干净，然后把我丢到门外，勒令我不许乱跑，然后我老老实实在外面站着，偶尔百无聊赖地踱步，间或敲敲门问我妈你好了吗，里面就会传来别敲！马上就好！这种不切实际的回答。

那是小时候对冬天最深刻的记忆之一，浴室里永远氤氲的水汽，和道不分明的过分潮湿的气息，与遍地的长发，成年女性的酮体，一同刻在脑海里。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更衣室的长椅上，一个女人把脸埋进掌心，歇斯底里地大哭，一边口齿不清地喊，我都为他生孩子了啊！为什么他这样对我！身边另一个女人搭着她的肩膀，更多的表情失去印象，无处可寻。

每年春天（还是秋天？），街上会摆一场交流会。现在想想其实就是最普通的塑料棚子搭成的卖场。但对于那个年纪的小朋友来说，像一场盛宴。

每年这个时候，我会揣着攒下的几个硬币，跟小伙伴去这个交流会里晃悠。看各色的商人，吹棉花糖，遍地的套圈，震耳欲聋的大甩卖，琳琅满目的廉价挂坠。一般是没什么新鲜玩意，只是图个眼花。

再后来，老街大概是整顿，菜场都换了地段。很多好吃的都销声匿迹。

不过仔细想想，那时候也没太多真正好吃的东西？

大约只是存在于幼年记忆里的模糊的东西。

那时候的我大概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后的我会生活在杭州，每天地铁上下班，连个正经饭都很少有机会吃。更不要说这样闲庭信步地瞎逛。

都说总是回顾过去的人是因为当下过得不好。那我猜最近确实过得不如何。因为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过去的人。每一个，每一天。

我小时候是话唠，小学时候，虽然成绩很好，但上课讲空话这个真是班主任最头痛的事情。而且把我跟谁分在一起都没用。我跟谁都能处得来，并且能把对方带得跟我一样热火朝天。

噤声可能是读到大三时候的事情。突然的就变得不爱讲话了。于是演进成现在这样，多讲一会话喉咙就会痛。哪怕是与朋友聚会的场合，大部分时候也变成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很多话想一想，还是咽下去。

如果能有时光机回到过去，我还是想对曾经的自己说，

虽然你现在弱小，无力，有很多伤痛的事情，但你当下能获得的快乐，在你未来的人生里，可能再也不会有。

你未来遇到的所有人，他们都只能伴你一程。最后与你永久相伴的，只有你自己。

只有你。一直以来，都只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