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地球的距离
举头望无尽灰云
那季节叫做寂寞
背包塞满了家用
路就这样开始走
本已经习惯了离别,但是在地球的另一面,每次听王力宏的这首《落叶归根》,心里都会泛起浓浓的离愁别绪。
海子说:“我们最终都要远行,最终都要与稚嫩的自己告别。”
告别是通向成长的苦行之路。
一、
从上高中开始,我就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我家住在一个小县城。中考后,我参加省城郑州一个学校的自主招生考试,考进了这个学校,开始了我的住宿生涯。我将在这里求学,准备高考,为了理想的大学头悬梁锥刺股;我将在这里遇到几个青春期的知心好友,一起学习,一起游戏;我将在这里度完成年前的最后三年,十八岁离开。
从未离家,年龄尚小的我,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既兴奋,又害怕。在父母离开时转身的一刹那,我第一次尝到了离别的滋味,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我赶紧转身,怕他们回头看到。
这次离别,是三个小时车程的距离。
二、
我在北京上大学,这次,离家又远了。
没有了成绩的压力,想象着外面的世界,要认识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大学生活对刚经历过高考折磨的人来说格外有吸引力。
进入了理想的大学,这次离别没有忧愁,满心对大学生活的憧憬。我是第一次来北京,我不知道父母以前是否来过。他们送我到北京,我们一起游玩了几天。颐和园、十三陵、王府井等以前只是听说过的景点匆匆走了一遍,花了七百元巨款给我买了一件七匹狼夹克后,他们就回家了,留下我继续享受帝都的美好生活。
这次离别,是八个小时火车的距离。
三、
毕业后,我去了沈阳上班,离家更远了。
我将在这里经历职场的摸打滚爬,在这里找到我的另一半,在这里安家。定居与求学不同,求学时,家还在父母那里,心里也时刻想着那里的家;定居后,这里就是新家了。
经过七年外地求学生活的磨练,我似乎对离别已经习以为常了,是郑州、北京还是沈阳,对我和父母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每年回家一两次。只是想到以后要定居在外地了,父母偶尔提几句,表达一下不能生活在一起的遗憾。
这次离别,是三个小时飞机的距离。
四、
在沈阳工作生活了六年后,我和爱人移民到了加拿大。
2016年的秋天,又一个离别的季节,家乡的树叶还没有变黄。去机场的路上,我跟家人并没有说多少话,好像尽在不言中。我只是扭着头,仔细看着两旁各种叫不上名字,飞快退去的树。平常并不留意的地方,我想多看几眼,这样印象就会留得久些。此刻茂盛的树叶,不久就会变黄凋零了吧。冬过了夏,不知几个轮回才能再归家。
命运的安排
遵守自然的逻辑
谁都无法揭谜底
远离家乡
不胜唏嘘
幻化成秋夜
这个秋夜,我们走了。
这次,是半个地球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