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玦

（三十三）规矩

阿玦微微眯眼，看向菊英的目光就有些冷冽。

“你们是不是也听说了什么？”她声音清凉如冰冷的雪川之水。“外面都是怎么说我和他的？”她可没忘记顾引月那一番话。而且，明明采薇就在钧王府，为何不是她来？

红裳看了眼菊英，说：“偏你要上来多嘴多舌！你当离了王府在郡主这里规矩就不要了吗？还不下去！”

菊英紫涨着面皮出去了。其余三人皆不敢大声喘气。阿玦盯着她们，说：“钧王府里的香橘呢？”

三人面面相觑，红裳躬身上前，说：“婢子们并不认识郡主所说的香橘，也从未见过这个人。”

阿玦秀眉微蹙，直觉洛城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她绝想不到采薇已经离开了钧王府。

“阿翊送你们来，可还说了什么？”阿玦问道。“你们的身契如今在我这里，我才是你们的主子。我，要听实话。”

红裳看阿玦两道清凉目光不带一点温度地落在她们身上。忙说：“婢子们知道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外头……外头传的并没有郡主想的那么不堪……”

“叫我阿玦吧。”阿玦挥挥手。她眼中并无等级贵贱之分。可是红裳等人哪里敢直呼其名？红裳甚为乖觉，当下再称呼阿玦时便提议无外人时便称呼阿玦“姑娘”，阿玦只得允了。

谁知这日一大早，阿玦尚未起身。罗扇便来通报说大夫人来了。阿玦只得起身，尚未洗漱完，赵氏便一头闯进来，说：“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还没弄完？宫里宣旨让你进宫呢。”她情急之下，满的“你”呀“我”呀乱叫，惹的红裳多看了她两眼，不冷不热地说：“夫人也忒急了些。郡主去宫里自然要好生梳洗，才不至于御前失仪。再说此时大概廷议未退。去了也是白等着。”赵夫人被红裳气了个倒仰，想她女儿进御宫中，连顾老夫人尚在人前给她三分薄面，如今一个小小奴婢竟敢当面驳她的话。若是家里的奴才，此刻早就发落出去了。可这人偏偏是钧王府送来的，还指名给了阿玦。她板着脸说：“这是哪里的规矩？主子说话，一个奴才乱插什么嘴？难道王府里就是这样的规矩？”

红裳本要反驳，却听阿玦缓声说道：“她行的是我的规矩。你若看不惯，那就出去吧。”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指指头上的金钗步摇，说：“拆了。我要再睡一觉。”赵夫人猛然扯住她的手，说：“拆不得的。那宣旨的大监还在等着呢。快随我来吧。”阿玦轻轻抽出手来，面色清冷，问：“旨意是给我的？”

赵氏连忙点头。阿玦斜睇她一眼，说：“那你着什么急？”赵氏被她堵的一愣，摔帘而去！

她悠哉悠哉地等红裳给她装扮好了，红裳原是给她插带了一支红玉蜻蜓点水珠花步摇并一支珊瑚攒珠流苏步摇。阿玦不耐这累赘的装扮，仅用一支简单的玉簪绾发便罢。红裳却深知若是入宫，这样清简的服色实是大忌。因此又斟酌着插了翠玉云璃釵。

来传旨的大监竟然还是那日去钧王府传旨的郭大监。他见阿玦远远走来，忙迎上去，笑道：“郡主身子可大好了？老奴带了宫中贵人旨意，请郡主入宫相见。”

“不是皇上要见我？”阿玦问。

郭大监一愣。

还没有谁敢这么问问题的。他略一思衬，笑道：“圣上政务繁忙，怕是拨冗乏术……”他其实是误解了阿玦的意思，以为阿玦要见皇上。

“那是谁要见我？”

“是宫中云妃娘娘和十二公主……”

阿玦点点头，不待他说完便说：“那走吧。你带路。”

郭大监彻底蒙住了。

这位襄云郡主是个没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