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蛋的“黑”（2）

有一阵子顾荣亮的生活可谓是风生水起，打了几场恶架，在道上也赚了些名气。不少做生意的老板有事会找他帮忙，当然没有白帮的忙，他手头上阔绰了许多。他给自己买了一辆黑色的切诺基作为座驾，也有人说他的车是别人抵债给他的，他自己没花几个钱，也不知是真是假。他曾告诉我他改装那辆车花了八十万，估计有点水分，因为这个人爱吹点牛，事情会夸大了说。

他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叫做什么业务咨询公司的，名字我已经忘了。主要业务就是啥赚钱他就干啥，别人赚钱的事他也会掺上一股。县城改造拆迁时，他和动迁组达成了一些协议，帮他们完成拆迁任务。那一阵子他忙得热火朝天的，半夜三更敲人家门，和房主谈拆迁事宜，要是房主不答应，他就会死缠硬泡，用一些个下三滥的手段。虽然上不了台面，但办事的效率还挺高，他承包的老纺织厂宿舍区很快就全部签了拆迁协议，他也因此大赚了一笔。

这里要声明一点，顾荣亮这个人并不坏，虽然打架挺狠，但也不是轻易就动手的，从没有听说过他对哪个妇妇孩子或者老人动过手。拿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只打那些不上路子的，教教他们怎么做人，让他们知道知道些规矩。

顾总公司有一项重要的业务就是借贷，谁缺钱都可以找他，想要多少你说句话就行，甚至条子都不用打。我曾经问他要是别人把钱懒掉不还怎么办？他呵呵一笑说，只要他有这个本事。县医院一位姓陆的医生喜欢赌钱，曾从顾荣亮那里借了三十万做为赌本，当时的想法是把输了的钱赢回来就收手不赌了。事情的发展如同电影中桥段，不仅没有赢，连赌本都输光了。大年三十晚上，这个姓陆的医被顾总的手下抓到顾总的公司，衣服被剥光了扔到了一个冷水缸里，逼他还钱。后来这位姓陆的医生把自己的房子卖了，还债之后就从医院里辞了职，到南边的大城市里去打拼，听说现在在上海还混得不错。

顾荣亮除了自己放贷之外，他公司还做一些担保业务，其实就是替人讨债、催货款以及替工程队结算工程款等。在咱们县里这些事情对于顾荣亮来说其实问题都不是太大，顾总的面子在那摆着，不会有人去找这个不自在。可是一旦涉及到外省，问题就有点麻烦了，不过顾荣亮总会把事情摆平，这个曾经做过特种兵队长的家伙还是有两下子的。

鑫鑫板业是一家做板材的公司，在我们县里也是小有名气。一般是把自己的板材先发给远方的客户，到年底再结帐。做生意都希望来个银货两讫，可真的这样做生意就做不起来，所以一到年底鑫鑫板业的老板就头痛得要命，既要出去催债又要应付被催债，他们公司同样欠着上流供应商的钱。资金周转不开时，鑫鑫板业的吴总就会到顾荣亮的公司借一笔钱应一下急。

这年年底江西上饶的一家厂子的货款不打过来，业务员打了好了多次电话，那边哼哼哈哈的就是没钱过来。吴总亲自带人驱车一路收账，从苏州到湖州，转道安徽然后再拐去上饶，花费了大量的口水灌了一肚子酒水，一路风尘一路辛苦只为那点货款。最后不知是在上饶的广信区还是信州区的一个夹板厂吃了瘪，那家厂的老板连哭带嚎说吴总提供的板材质量有问题给他们的业务带来了巨大损失，不仅丝毫不提货款的事，还要求吴赔偿他公司的损失。当地的民警来协调此事，吴总放下十五万的赔偿金之后才得以离开那个地方。

回来之后，吴总直接奔向顾荣亮的公司，一是拆借点钱渡过年关，一是请顾总帮他出了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