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阿飞之冯远
1
离磨刀堂覆灭已经好久了,黄蓉和大长老带着剩下的人回到了生养她的家乡。
她婉拒了大长老重立磨刀堂的提议,在故居住了下来。
那个江湖,就让它过去吧!父亲去了,弟弟也不在了,诺大的庭院,只剩她一个人。
有时,她也会想起那个人的身影。想起自己赤裸在他怀里的情景,也不自主的脸红。
但她已经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他有他的理想,他的野心。但她,不过是渴望家人平安的少女。
她已经太累了,她想着余生,就在这个庭院陪着父亲弟弟的孤魂了却一生。
从此,江湖便是再精彩,也与她无关。
2
大长老终究没有放下执念,磨刀堂绝非倾注了黄礼一人的心血。
他也为此付出了青春。
多少次的流血负伤,多少次的苦痛牺牲,才铸就了磨刀堂的赫赫声名。
黄礼是死了,但还有他。
只要他冯远不死,磨刀堂也不会亡。
至于黄蓉那小丫头,他自是知道她的心意。只是她却不懂江湖,昔日磨刀堂在白山黑水间杀的血流成河,岂是她想退出就能退出的。
他给她时间,相信终有一天她会明白。他也相信磨刀堂黄礼的女儿,绝不会负了她父亲的威名。
冯远仍然重建了磨刀堂,他遥奉黄蓉为堂主,收敛从中原败逃的弟兄,整顿涣散的人心,聚集依附而来的英才,短短时日,磨刀堂已焕发了生机。
但,留给他的时间毕竟不多了。
夜晚,他一个人站在庭院内,看着天空一朵朵的云彩,深深地皱起了眉毛。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他静立不动。
他似乎比月光还寂寞。
他站了足足一夜,但再漫长的夜,也会过去。
一轮红日,缓缓地自东边升起。
她的女儿,冯云云持着一把短剑,急急走到他跟前,一脸担忧地道:“爹,血刀门和虎头帮天一亮就聚集帮众,现在已经出发了,他们的目标好像是我们。”
冯远沉声道:“不是好像,是一定!”
他对冯云云叮嘱道:“继续安排人盯着,将所有飞鹰都放出去,每隔一刻给我消息。”
冯云云恭敬地应答着,转身即走时,她又回头道:“爹,你要保重身体!”
她说着两行眼泪已经自脸颊滑下。
冯远看着女儿这些日子有些憔悴的脸色,心里不禁一痛。但随即他压下了这股情绪,他勉力地笑道:“你这孩子,爹不是好好的么?”
说着他爱怜地摸着冯云云的头,“爹知道你是担心爹,但你别忘了,爹是谁,爹什么时候输过?”
他轻轻地推了一把冯云云,柔声道:“去吧!等这一战结束了,爹好好陪你。”
冯云云走了出去。
3
磨刀堂内。
磨刀堂所有的长老弟子已经齐聚。
两鬓发白的大长老冯远手捧着一柱香,旁边一位弟子小心翼翼地替他点燃。
冯远一脸严肃,他凝望着正堂上的黄礼等几位元老的画像,轰然跪下。
其余长老弟子也跟着跪下。
冯远带着他们连着跪拜了三次,将手里的香轻轻地插进了香炉。
然后他转身,沧桑的脸孔直面向帮众,一双布满皱纹的眼里,透着深邃而坚毅的光芒。他看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似乎都感觉到了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力量自心头涌起。
他高声道:“兄弟们,我们是谁?”
众人都用心聆听。
他厉声喊着,“我们是磨刀堂弟子,我们是磨刀堂,我们曾称霸天下,中原武林都被我们征服。”
他说起过去的辉煌,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他继续道:“我们的长刀所向,无不披靡。我们的刀锋所指,无不丧魂。我们从没被打败过,能打败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他继续质问,“血刀门和虎头帮是谁?是我们的刀下亡魂。昔日我磨刀堂鼎盛时,它们苟延残喘,对我们摇尾乞怜,宛如走狗。”
他的声音满是激愤:“如今看我们落难,他们这两条养不熟的狗崽子竟然想反咬我们一口。”
他怒声质问:“磨刀堂的弟兄们,你们说,我们怎么办?”
磨刀堂一帮众人齐声喊道:“杀死他们,杀光他们。”
有人高喊:“把他们打回姥姥家去!”
众人大笑。
冯远压了压手,众人声音低了下去,他壮怀激烈地道:“对,我们要杀死他们,用我们的刀,用我们的血,来维护我们磨刀堂的尊严。”
趁着众人战意高涨,他道:“大家都回去准备吧,一刻钟之后,我们出征。我们是磨刀堂,我们要御敌于外,从来只有我们攻打别人,没有别人攻打我们。”
大家轰然称是。
堂下,只剩下冯远与其他五位长老。
一位长老叹了口气,道:“大哥,咱们人还是太少啊!”
冯远神色有些黯淡,“那也没有办法,还是在中原损失太大。”
几人也是喟叹。
“不过总是士气可用,只要我们主动出击,迅速击败他们其中一家,剩下一家就不足为虑了。
这位长老说完,其它人连连称是。
冯远摇了摇头道:“不然,你们别忘了还有一家,他们到现在还没动静。”
一长老怒道:“想那么多干吗,总要手底下见真章,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反了天去。”
冯远也叹道:“是啊,总要手底下见真章,想太多也未必有用。”瞬间他的眉头高高挑起,“就让你我兄弟们会会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刀还利否!”
“正是如此!”
几人哈哈大笑,豪气干云,宛若回到从前建立磨刀堂的日子。
那么多的艰难都走过来了,他们又何惧一死,不过就是磨刀堂多添一副画像而已。
便是死,也要轰轰烈烈。
4
磨刀堂六里之外。
虎头帮帮主司徒月正聆听着一位手下的急信,“帮主,磨刀堂突然倾巢而出,朝着我们这边而来。”
司徒月闻言大惊,“他们现在离我们多远?”
属下回道:“六里。”
“糟糕,想不到冯远老匹夫竟有如此魄力,快
给血刀门发消息,让他们赶紧与我们回合。”
“恐怕他们赶不及。”
司徒月急道:“那怎么办?”
一长老道:“帮主何须着急,这何尝不是我们虎头帮的机会。”
司徒约问,“长老此话怎讲?”
长老道:“帮主试想,是我一帮击败磨刀堂好昵,还是合两派之力击败磨刀堂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磨刀堂称霸白山黑水二十年有余,若我一家能击败他们,自然是声名大震。只是磨刀堂毕竟是磨刀堂,若有个万一?”
“帮主却是过虑了,先不说磨刀堂在中原元气大伤,骨干力量十不存一。即便我们战之不过,支撑半个时辰想必没什么问题吧?到时候血刀门怎么也到了。”
司徒月大喜,“长老此言有理,却是我多想了。既然没有多大风险,那我虎头帮何惧一战。若侥幸先胜了磨刀堂,收获可就大了。”
商议完毕,司徒月反催促虎头帮众人快些。
六里之地,在江湖中人的脚下,也不过一会功夫。
两批武林人士,都是士气高昂,见面也无废话,就怒吼着直冲上去。
霎时,血花乱溅,血肉横飞。
无数刀光剑影,各种奇门兵器也不鲜见。
到处都有人的惨叫声,随时都有倒在地上的受创者。
激烈地厮杀更使得彼此怨气大增,正在战斗的人们出手更加狠辣。
冯远和四位长老迎上了司徒月几人,他们高举着战刀,分别对上了一人。
司徒月接过冯远一刀,狂笑道:“冯老匹夫,你在中原败得如丧家之犬,回来不偷偷找个地方藏着,还敢重建磨刀堂,真不知你是胆大还是愚蠢!”
冯远反手又是一刀劈过,斥道:“我磨刀堂再如何落魄,也容不得你这种狗东西来欺辱。今日我便灭了你虎头帮,也给其它帮派敲个警钟!”
说话间,他又是一刀横扫,司徒月接得手头发麻,不敢置信地道:“老匹夫怎如此厉害?”
冯远狂笑:“你以为磨刀堂就一个黄述吗?老夫近十年未出手,却让你们忘了老夫的威名。”
他的速度愈快,一把刀使得风生水起。司徒月已无暇说话,手忙脚乱地抵挡着,心里却将那个蛊惑他的长老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而再好的防守都有被攻破的时候,何况他的防守也并非无懈可击。
只听得一声惨叫,司徒月的一颗人头已蓦然飞起。
虎头帮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心头震动,只是战斗之中,那容他们分神,便是这一下,就有十几人丧命。
其中就有一位虎头帮的长老,惨死于刀下。
战局瞬息大变。虎头帮很多人已经开始溃逃,冯远和四位长老带领众人追杀。
这一场好杀,不到一刻时间,虎头帮几乎损失一半人手,以后能否称帮都未可知。
5
磨刀堂众人经此大胜,战意愈加高涨,特别是那些老资格的弟子,更加兴奋。
一场大战,让他们洗去了败退中原的颓废之气,让他们找到了久违的信心。
冯远和几位长老看着他们意气风发的样子,也不禁高兴。
此次虽然有几人战亡,亦有十几人受伤,但却未伤根本。
他趁热打铁,道:“兄弟们,血刀门已经向我们杀来,他们还不知道虎头帮已经溃败,我们给他们个惊喜好不好。”
他吩咐众人将虎头帮战死及受伤之人头割了下来,令他们挑在刀尖。
然后带着他们一起急速迎向血刀门。
不到半刻钟,两队人相遇,冯远一声令下,磨刀门弟子将刀上的人头向着血刀门弟子抛去。
漫天的血淋淋的人头让血刀门的人大惊失色,心里惶恐不安。
血刀门门主更是接住了冯远抛向他的人头。
“司徒月!”
他和几位长老惊得魂飞魄散,转身便逃,可冯远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磨刀堂众人早冲杀过来。
又是一片刀光血影。
血刀门人看着疯狂杀戮的磨刀堂弟子,心神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磨刀堂当年也是这般镇压敢于反抗他们统治的门派。
历史再一次重演。
他们不想死,于是他们逃的更快。
血刀门大溃败,冯远抓住机会,和四位长老力斩血刀门门主。
做完这一切,他将磨刀堂众人召集在一起,让他们就地休息,又命人救治那些受伤的弟子。
他和四位长老坐到一旁的大青石上,他看着天上白白的云彩,他的心里,轻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