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旧梦(六)

我姓霍，霍元甲的霍。她说道。

这一幕，长久的留存在我的记忆中，难以忘却。

2011年4月，我们从华山回来一个星期后，总部下发通知，飞翔从西安调往上海项目组进行工作。尽管有太多的不舍，但是，人生毕竟聚少离多，分别两地才是常态。临别前一天晚上，我和晓鹏为他送行。

我们趁着夜色，沿着建国路往南走，一边散步，一边回忆我们这一年来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兴之所至，挑了一家火锅店，进去坐下来，点了一桌丰盛的火锅，三个人开始边吃边聊。

正在吃着，我举杯喝酒的时候，四处观望，打量周围的环境，突然发现，就在我们邻桌，有两个美女在喝酒。我开始悄悄留意上了。

坐我斜对面的那个美女，留着一头漂亮的长发，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十分好看。我一边佯装喝酒，一边用眼神悄悄观察她。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入迷，我就把酒杯放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一时有些魂不守舍。

女人都是敏感的。我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她，她终于察觉到了。转头看我。

我没有怂，继续看她。

她也盯着我看。

我目不转睛，看向她的眼睛。

我们对视在一起。

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的声音仿佛也都消散了。飞翔和晓鹏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缥缈不可闻。

时间大约有30秒。也仿佛有无限久。

我低下头来，掩饰我心中的尴尬。举杯，向她示意。

她笑了笑，指着桌上空空的酒杯，耸耸肩，表示没酒了。

我只好自己一饮而尽。

一会，服务员上酒。我再次端起酒杯，向她示意。她没有推辞，一饮而尽。

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她们两个过来我们这桌，我们继续喝酒。从六七点钟，喝到晚上12点。我没有醉意。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了笑。我姓霍，霍元甲的霍。

我于是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女孩。很特别的一个女孩。

再后来，我们相约一起出游，一起去大雁塔，一起去划船，一起唱歌，一起喝酒。

那个深夜，我们在漫漫长街上拥吻。

那个深夜，她醉的不省人事，我走了好远的路，去买了一份馄饨。

那个深夜，她失落的样子，痛哭的样子，一个人在角落落寞的抽烟的样子，像极了萱萱姐。

我说，你像我的一个朋友。

但是，我知道，她，不是她。她们相似的，大概就是她们无法诉说的故事。

5月，我离开西安，返回了北京。从此再也没有见到她。

她留给我的那个吻，大概也是西安留给我的最美好的回忆。

每当往事涌上心头，我的耳畔，总会响起一个悦耳银铃般的声音，我姓霍，霍元甲的霍。

我那些年，没有读懂萱萱姐，也没有读懂她。这并不影响我对她们的喜欢，纯粹的喜欢。

岁月沉浮，往事浮现的时候，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萱萱姐的身影，安静的抽着烟，指尖一截缭绕，眼神茫然而失落，嘴角苦涩的笑，轻轻把脸庞往我这边一侧，星星，你是懂我的心的，是么？

我静默无声。

我觉得我懂了，其实我谁都不懂。

深夜的路灯下，我望着她长长的睫毛下，令人心碎的眼神，满含的泪水，我所能做的，只能是拥她入怀，给她一个肩膀。

多少年过去了。我在回想这段往事的时候，就仿佛在看画面飘忽不定的老电影，镜头虚幻不真，仿佛发生在另一个时空。我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在我身边出现过，或许只是一个醒不来的梦。

我问晓鹏，那个晚上，真的存在吗？

晓鹏笑而不语。

我姓霍，霍元甲的霍。

她真的姓霍。

她不是萱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