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日记 6
电影《东渡》讲述了大唐时期日本僧人前来大唐取经的故事,日本僧人成功地抄录了部分正统的大藏经原文,其中许多由唐三藏所译,某日日本僧人在长安偶遇一位中土和尚,两人在茶舍突然开始争论起一个发音的问题。
“佛经中世尊对于魔进行了许多的阐述,其中有不少人将魔想象成拟人化的形象,对此你怎么看?”和尚问道
“我注意到有一个词,邪魔,意指对修行人造成障碍的一种魔,但是并不一定就是拟人化的魔象,而是任何能给人造成对佛法认知产生偏差的情况,如此理解便是”
“那它究竟发音是如何?”
“Jia-Ma”僧人的发音庄严且正确,和尚也不再继续追问。
我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心里一直也在想着那个关于邪魔的发音的事儿,“假嘛”按照现在的普通话直接音译应该就是这样吧,它应该是讲的一种阻碍而不是那种拟人化的魔鬼形象。
自从三天前和文子在一起度完妇女节之后我们就几乎没有了交集,而自从那一天开始我踏上了漫长的“冷静”之旅,诚然我目前的状态已经感觉好多了,但是我依旧还是会有些想文子,我会偶尔想起她所说的话,会想起她那白皙柔软的玉体,自然也会想起我们之间曾发生的那么多次完美的性爱体验。我曾认为文子就是我在现实版遇到的阻碍,有时我会把她想象成是一个妖精,我难以想象如果我稍微懈怠的话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或许这几天的“冷静修行”就全部功亏一篑了,有时我也会不知不觉地成为魔鬼,我所做的这一切可能最终只是为了让文子后悔让她最后主动求我回去,然而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心里似乎有些动摇了,我可能会忍不住联系她也可能会忍不住去按她家的门铃,但是既然当时她都表现得那么坚定决绝了要和我分开,此时此刻我怎么还会想那么多呢?我怎么还能抱着幻想呢?现在这种情况就可以说是遇到了那僧人口中形容的“邪魔”“假嘛”了。
虽说和前两天相比我的情绪的确好了许多,但是邪魔仍然存在,它就潜伏在那里伺机出动,不敢有分刻的懈怠,我会联想起她说的话。
“我不是说你不优秀,我只是在你身上看不到赚钱的欲望,我想要实现财务自由,而他至少能让我少在这条路上走更多的弯路...”
这句话首先会让我有疑问,难道她一开始就不知道我的底细吗?如果她知道还和我生活了半年那么她不就是在撒谎吗?如果她这么容易地就能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那么她的出发点一开始不就是有问题的吗?我当时有试探性地问过她关于婚姻和孩子的看法,她是这么说的。
“我想我不会那么容易受家里人的影响,我自己能做主”
可是当她过年回家一趟之后就全变了,也许是我之前的态度给她产生了一些影响但是当我后来提出结婚的时候他却表示我成了她财务自由路上的阻碍了,不管我如何求情复合她都能冷酷无情地拒绝,由此可见,她或许需要的并不是一段感情,至少感情并不是最重要的选项,而是财务自由。我突然有些怀疑她是否真的在感情上稳定,如此来看,我挺同情她的也同情那个和她相亲的男人。事实证明她根本就无法自己做主,如果她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都如此容易受到影响,那么可以预见的是即便她结婚了也很难有幸福,这也是为什么在一开始我恼羞成怒想要诅咒她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但是这是一个具有双面性质的诅咒。
我依稀记得当时她看我的表情,而且依然非常深刻地记得她不止一次流泪,她用手温柔地抚摩着我的脸,将赤裸的上身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的眼神里除了泪光什么也看不见。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哭”
然而到现在我仍然在想她为什么会哭,是不舍?无奈?还是同情?其中有很大的区别。但当时无论我如何挽留她为我流过眼泪的眼睛里已然又看不到任何不舍了,剩下的就只有她突然变得理智的决心,她在晚上的床上和白天不在床上的时候可以说是判若两人,而我就始终被困在这白天和黑夜的转折之间,然而当她听我倾诉这一切之后决定再留我一晚,她将她的玉体又再次献给了我,好像祭祀一般,过后她仍然能将这一切试做抛在脑后然后将我拒之门外,最后她还从我的倾诉和纠结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看来是不是我不够干脆”她小声喃喃说道。
而在我看来,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就像是一场心理战争,她试图在心理上先发制人,由此可见,她的情况其实也正像是被困在某种不固定的状态,在选择别人和我之间进行徘徊,她也许本来的确是要和我断开但是由于我的及时挽留之举让她又开始陷入了一些犹豫当中,但是这并不多,从她的反应上来看她似乎正在享受一种胜利的心理,她宣称自己相比其他女人而言要更理性,又说了她一开始其实也不是这样的,我听了之后,那种巨大的落差和猝不及防的幻灭感扑面而来,我心里顿时失去了某种支撑,那个时候我脑海里竟然闪现过一些激进的画面,那就是要将她捆绑起来,把她的嘴封住,然后掐她的脖子但是我不会用太大的力,我需要用最合适和迅速的方式将她彻底征服,我将把她捆在床边,或者椅子上然后脱光她的衣服,一个晚上都不允许她停下,她的一切都是我的,如果我得不到那么我就要让其毁灭......这是何等的变态然而又是何等的无奈,那一瞬间我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失去理智的勇气和破罐子破摔的决心,于是我按耐住了内心的邪魔最终选择了平衡,所以我才对她下出了诅咒,好让她永远也无法忘记我以及她对我所做的一切,让她如坠罪恶的深渊中。
然而这么做伤害的只能是我自己,坠入深渊的也只有我自己,心中的佛性早已忘的一干二净,如果佛性真的如此强大那么ta为什么不在关键的时刻拉我一把呢?当时我正有此怀疑。
现在我的心总算稍微平静了下来,但是邪魔仍然存在,而且相当强大,不然我为什么仍然在逃避呢?为什么我心里的怨念仍在呢?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地在意自己被疯狂牺牲掉的所谓男人的尊严呢?为什么我仍然对她有幻想呢?为什么我心里仍然怀着一丝报复的心理希望她得不到幸福呢?...我现在的确不是那么想联系她了但是我知道如果一旦她在我还未彻底觉悟的情况下找到我或者主动联系上我,那么我的邪魔就又会被唤醒,它会再一次把我刚平复些了的心境变得波涛汹涌,我会以为这又是她的心理把戏,目的只是为了看我有没有成功,而并不是为了关心我或者与我复合,或许她只是又发现那个男人到头来甚至还不如我了。
她肯定会再联系我一次, 这种情况是必定会出现的,我并非不让它出现只是希望它能在我彻底调整好情绪的时候出现,当然反过来最后也可能是我主动找上门,同样的,我还是希望这些都发生在我认为可以和能接受发生的时候发生。
我回到家里,昨天已经好好的打扫了一下,冰箱重新插上了电里面又放满了食物,被子也拿在阳台好好晒了一下,我在手机里又下载了一些日本和欧美的电影,吉他的指法也进步了许多,看书学习的热情似乎又回来了....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想吃就吃,我很懒,吃的东西也很简单但不代表我不会做复杂的东西,还是因为懒,一种接近极简主义的懒,我的内心其实正是向往这样的生活或者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也希望我能遇到一个能够接受并包容我的女人,理解我的女人,我在这里向上天祈祷,请原谅我之前的诅咒和说的话,就当我疯了,上帝一定会可怜疯子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可怜了但是却不可恨,我希望上帝赐让我遇见爱,爱我及我爱,让那些因为我钱而离开我的人最终为钱所困,让那些以为我矮挫穷而找不到白富美的人们最终失望而吐血,让那些不相信爱的人们最终因为爱而后悔一生!
我承认我心里仍想着文子,但是现在她不联系我我倒觉得没什么,如果她突然联系我我反而会觉得有点乱,除非她明确地表示后悔并亲自把钥匙交到我手上,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不再是男权的世界更是女权主义盛行的世界,作为男人也需要自尊被安慰,也需要来自女人真诚的温柔,甚至可以接受被女人求婚,现在我内心里正如此想,我仍旧放不下文子,我翻看了手机里的人员记录竟然很难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这时我终于想到了我的父亲,我打算给他打个电话,一开始没有接通,过了一会儿他又打过来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父亲用一副洒脱的语气说道,我突然想起了他的哮喘。
“你没有看我发给你的微信吗?”
“你发了什么?噢,你和那个女的分手了是吧?”
“你知道了?”
“嗯,那有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过一阵子就好了”
“你说的倒很轻松啊,我怕我找不到了”
“我不急啊,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找不到女朋友啊,这算什么”
果然是亲生的,果然这话来自于一位离过婚的父亲,他似乎有些盲目乐观了,但是不管怎样,这是少有的一通比较感觉还不错的和父亲的通话,以前总是因为一些事情争吵但是现在自从买了房子以后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听说你要去香港啊,什么时候带我也去看看啊”
“嗯,可能下个星期吧,顺便帮你看一下有没有哮喘方面的药”
“哎哟,你这个心思还是可以的啊”
“......只是顺便!”我有些傲娇地说,我心想只是不想你成为一个连累到我的拖油瓶。
电话挂断了,整个房间又再度陷入了一股迷之安静,我突然又想到了今天刚看完的那部电影。
电影《东渡》最后日本僧人坐在归国的船上,她看着一望无垠的蓝天和大海,那水天一色的景象不曾为他动容,那水天相接的地方也没有任何阻碍可寻处,唯有那摇摇晃晃随波逐流的船让他不禁感慨,他从船头甲板上进入了满载经书的舱内,摇晃并没有扰乱他的思绪,而是选择平静地盘腿坐了下来,然后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