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春天的随笔
说到春天,世人大多会想起花、想起柳芽、想起新叶,事实大致如此罢。
我看到的春天是从学校A楼和B楼之间的一排白玉兰开始的。那时天气并不算暖和,我有课在A楼上,每次自那经过,我都有发现冬日的枯枝上挂着的一个个小包开始变白,后来气温渐升,白的、柔软的玉兰绽开了,我才知道冬日枝头挂的小包是有意义的,那是玉兰的花苞,我也才知道白玉兰开起来竟能如此勾人的心。
白玉兰在学校里间或地开着,我实在不明白,都在同一个学校里,为何有的地方的玉兰开得那样早,有的到现在也只隐约有些迹象,不止玉兰,樱花、桃花,以及迎春和别的一些我不知道的花也如此。
说到玉兰,我是真真地爱白玉兰,完全打开的白玉兰柔柔地开着,我总觉得白玉兰是开到我心底的,学校里另有二乔玉兰与紫玉兰,我看过一回,没意思得很,二乔玉兰与紫玉兰开不到我心里,我是不看的。
然后是樱花、桃花和梅花,我只大致知道是这些,不知道具体名字,天桥口旁边那两株最近开得很好,粉的、浅的颜色,团团地开着,闻起来绵绵的、甜甜的,想来我第一次闻到它的花的味道时是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一股香味的,当我再次从花树下走过,闻着那股轻的花香时,“绵绵的”一词便出现在我脑海中了。
我最先看到的花树是美术楼前面那几株北美海棠,那天早上我有体育课,去的路上就看到了,但忙着赶路,并未驻足,课后我慢慢地看。天公不作美,那天我回到北美海棠树下时开始下细雨,我没带伞,衣服有兜帽,戴着兜帽兀自赏了半天,从地上捡起一手落了却完整的花,雨愈大了,我只得返回。回到楼下买炸酱面,卖炸酱面的老板是个看着很面善的年轻大叔,他看到我捧着的花,问我:“花开了啊?”我说:“是的,开了,开得很好看。”他又问:“樱花呢?樱花开了吗?”我说:“樱花?我不知道,我们这附近有樱花吗?应该也快了的。”我没有骗他,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见过没开花的樱花树,我只见过花的照片。
后来再一天,下体育课回来的我看到美术楼前一树白的花开得很好,走近了看,判断是樱花,到底之前看过科普,可以通过花型大致判断出来,可没开花前是个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有天看到有个大婶在摘樱花给她推着的婴儿车里的小孩玩,掉了一地的小花束,我捡了一小束樱花,想起楼下卖炸酱面的老板在桃花刚开的时候问我:“樱花开了吗?”我把这一小束樱花送给了那个老板,他也还记得我。
至于西府海棠,我知道C楼前面有几株,E楼那边也有几株,我看着,花苞也是有了的,开也就这几天的事,可前两天,我才发现A楼旁边也有两株,并且开了几朵的,只有我发现了,我有种隐秘的快乐。
桃花里有种重瓣的品钟,我并不喜欢,原因究是这花开了不会落,只会在枝头整朵干枯,我们家那边有人种这种的,平时还好,万不可遇到雨天或者回南天,不然这桃花就会整朵地腐烂在枝头,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想说说樱桃花。那天去赏花,美术楼的一边开了三四株的樱桃花,我此前并不知道这是樱桃花,我只隐约觉得是樱花的一种,并且开得好看,很香。一个环卫大爷开着三轮车路过,看见我在赏花,他停下看了一会,跟我搭话:“这个是樱桃花哦。”我说:“啊?”大爷说:“就是那个长樱桃那个,能吃的。”我说:“这样呀,我还是第一次见樱桃花,那这几棵树到了之后会长出能吃的樱桃吗?”大爷说:“能的。”说完我们各自看着这几树花,想来我当时应该是“面色不善”的,因为我满脑子想着整树的樱桃,并且跃跃欲试,至于大爷?我并不会读心术,不知道大爷在想什么,他过一会就走了,我还在原地。
仔细想想,樱花瓣落在地上,像是珍珠蒙尘。
地面上也会有花,是黄的和紫的,星星点点,再看仔细点,会有很小的白花。
黄的有点像缩小版的菊花或者向日葵,但看起来花瓣小,并且没什么我欣赏的美感,我爱不起来;紫的应是紫花地丁,这个南方也有,我喜欢这个,最合适是远远地看着它们,像是星点在绿色河里。只是不知道多少人能在满树的玉兰、桃花、樱花之下看得到这一地的星点的紫花地丁。
垂杨柳也早已开始冒新芽,嫩黄嫩黄的,是很让人心情愉悦的颜色,风吹过,垂杨柳摆动,柳枝划过早已解封的湖面,一圈圈的涟漪是可以荡到人的心底去的。垂杨柳要远观,因为垂杨柳的花我不爱,并且怕,远看着实在太像毛虫,我是很怕这个的。我近视,却不爱戴眼镜,以至于每每路过垂杨柳,都被地上的柳花吓一跳,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樱花、桃花、玉兰、迎春,还有一些其他的花,我都已看了,心心念念的却是梨花。这其中是有缘由的,初高中时很是喜欢汪曾祺先生,他写过梨花,是这样讲的——“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这个描述我记了好多年,也一直很想去看梨花到底是什么样子,只可惜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得见梨花。
学校里很多树都冒了花苞与新叶,想来这个春天长着呢,并不会寂寞,且等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