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

               

我逢到一盏灯。

在月夜，在飘摇的风，在细绵的雨。

月夜循着暗影，

暗影沿着微风，

微风挟带细雨，

雨下逢着路灯，

灯光遇见我，

我抓住影子。

我打从这条路的边际就注意到这狭长的暗影，正如它早就窥视着我。

我感到安心的，

恰如其分的细碎与宁静在这一刻于月夜下悄然铺展。

我笼罩在大阴暗下，却如置身于家中。

我不大愿意去给这片刻充加一个定义。

我早料到有那么一天，我要逢着这梦中的月夜。

我踏过白天，踏过阳光，终要踏入属于暗夜的领域。

我静静伫立于熹微下。

昏黄与模糊从头到脚要给我填满。

我仰着头尝试去沐浴，一盏灯下凝滞的风和雨。

我竟一丝感动，大可以从这贴于皮肤的殷凉上寻到一种轻松，一种庇佑。

安然促使我从这狭窄的熹微下，去凝视无幅边的月和夜。

月夜是不大相同的，

我假如从树叶的缝隙间和云翳胶着的混沌间。

一种逼仄，两种状态。

这一隅和那一隅，零散和混沌。

大地上拔然的，与天空中充行的逼仄。

一粒一粒的星，便于这混沌与阴暗中应运而生。

散发。

磅礴的白天从这幕布中渐渐挣脱。

我发了一个冷颤。

群星氤氲，雾月相掩。

我毕竟是一个不速之客。

我将要从这月夜走到白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