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经自由,如今为爱成囚
楚言是个浪子,在遇见木小白之前。
楚言还在胡天海底的瞎闹的时候,他的朋友们就不无幸灾乐祸地说:楚言这辈子都不会去学会怎么爱一个人,实打实的光棍命。没办法,哪怕这小子长得再帅,有着喜新厌旧的性子和低到令人发指的情商。不是他甩人,就是人姑娘甩他。后来证明这些损友的话所言非虚。经历过外面的莺莺燕燕,花天酒地,原本就不怎么正经的楚言,由一株不怎么正直的小树苗飞速长成一棵被无数吊过的歪脖子树。
后来,连我也在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了。木小白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笑的。
楚言的狐朋狗友们百思不得其解,说木小白这个人吧,虽有一二分颜色,但楚言也算是流连花丛已久的人了,什么样的妞没见过,好看到惊艳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偏偏看上她了呢。莫非,木小白当真是如来佛转世,天生是来镇压这个祸乱天庭的臭猴子的?
“八成不是,我看他们迟早要黄。”染着黄毛的阿顺笃定的说到“最多不过三个月。”不怪他嘴贱,我们都这样想,毕竟哪一个孙猴子愿意乖乖巧巧的戴上紧箍咒呢?
谁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下次见面时,他顶着一头黄毛,讪讪地说:“我觉得吧,嫂子和言哥像是能过一辈子的人。”有些明灭不定的眼神里闪着一丝羡慕和祝福。
我们都有些纳闷,这家伙是被灌了迷魂汤还是孟婆汤,怎么几天不见,就好像投胎转世了好几个轮回一样。托他那天天吵架却死活不肯离婚的父母的福,阿顺向来对“真爱”两个字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所谓“真爱”,不就是明面上的恩爱和睦,相敬如宾吗,背后的腌臜事,谁又会把它拿在表面上来说呢?真爱真爱,饥不管饱,寒不受暖,还不如一碗八块钱的麻辣烫实惠呢。就阿顺这么一个人,怎么就会爱情报以羡慕和祝福呢?
后来在一次偶然的见面中得知,他在一天下午百无聊赖的陪着不知第几任的前前前女友逛街的时候,碰到了在奶茶店里休息的木小白和楚言。当时的木小白大抵是逛街逛的很累了,便放任自己瘫在了楚言的身上,少顷便睡着了。楚言就努力的调整着一个合适的姿势,想要尽量的让木小白睡得更踏实点。他们的对面是一大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杯用来当休息费的奶茶,热气腾腾的,十分适合这个寒冷的冬天,它的主人们现在却丝毫没有动它的欲望。期间,他看见楚言数次的抬起双手,想要摸摸木小白的脸,却又中途易辙,轻轻地抚上她垂在一侧的头发,轻柔的转着她的发梢,默默地笑着,就好像是怕木小白因为自己的触碰会从浅眠中惊醒。楚言低下头时,他以为楚言会偷吻木小白,哪知道那个怂货就只知道盯着木小白的脸看个不停,连笑都不敢笑出声。
阿顺说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外面看了那么久,久到由日头正中看到日头微斜。他旁边的女人早已被他的无趣打败,丢下一堆战利品给他就继续转战下家商场。他想,对嘛,这才是“爱情”,我用我的金钱来换你的青春,美貌和对我的依赖。多么合理公平的交易。
但他还是没有动,他就一直看着窗内那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侣,那时木小白早已经醒来,那两人却依旧没有看到他。那两个人也只是说说笑笑,稍加打闹罢了,怎么眼里就看不到其他人了呢?幼稚!
想当初楚言这个老司机多么会玩啊?如今怎么也只会腻腻呼呼地傻笑了,真是黔驴技穷了。
当时的阳光斜打在正在说笑的两人身上,明媚成了一道会动的风景。阿顺说,他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发紧,有些空洞。看了一下午的默剧,最后却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灰溜溜地走开了。
他突然间也有了一种想要找个人好好过下去的冲动,不是为了肉体的欢愉,不是为了得到爱慕的虚荣,就只是像木小白和楚言一样,会在闲暇时说着些杂七杂八的闲话,会在一个温暖的午后我拥着一个人默默地看着她睡觉,什么也不用去做。阿顺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尴尬和不安,他的头发已经染回了黑色,看上去意气风发,稳重了不少。因为他身边坐着一个浅浅的笑着的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孩。他很爱她,愿意改变自己很多,来与过去的自己画出更明显的界限。他又说:“原本我以为爱情是虚伪,是交易,看到楚言改邪归正后,我以为爱情是责任,是负担。现在,我开始体会到,爱情的确是我的负担,但这负担,哪怕再大,也是甜的。好过过于虚无缥缈的苦。”
有些人生来就是不爱藏锋的刀,削铁如泥,无数情丝挥手即断,伤人无数而不知收敛。后来,他遇到了一柄朴实无华的刀鞘,开始的时候既不懂也不愿,为什么宝刀一定要藏锋入鞘。后来又遇见许多风景,许多人和事,他突然意识到,刀鞘是为刀而生的,但但刀又何尝离得开刀鞘呢?不愿入鞘的刀,碰什么都会给对方留下伤痕,根本就不能接触到世上的爱与美啊。
谁不曾是天上飞的洒脱的那只鸟儿的羽毛,自由自在,遍游山川大河,后来还不是遇见了那个水一般温柔的人,自己从鸟儿身上滑落,自此之后,便再也飞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