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漫过阴仇
阳光漫过阴仇
1. 开始 starting
“今天难得放假，你不回家吗？”
“不回。”
“为什么？”
“等你。”
“为什么？”
“想和你在一起。”
“好啊。”
“那算你答应了。”
女生点点头。
“yes！”男生的表情，像是终于从变态教授手里拿到全班唯一的A，那样激动。
“那现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干什么？”
“不干什么，什么都不干。”
女生笑着皱眉，“那不无聊吗？”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不无聊。”男生笑着答道。
“嗯～奇怪了。”故作玄虚。
“怎么了？”
“我也是。”又开心地笑着。
“也是什么？”
“也不无聊，”女生轻轻地送了一记拳头在男生胸口，“生怕别人不知你以前是理科生，理解能力极差，非要刨根问底。”
“我喜欢，你不喜欢？”
“喜欢。”
两人相视而笑。
眼光照射下来，透过女生的发梢，洋洋洒洒的连带发梢的影子一起照影在男生的白衬衣上，随风一晃一晃，每一簇似乎都留着，许多人厌恶，又有许多人喜欢的酸臭味，恋爱的酸臭味。
别人闻着臭，自己闻着香。
2. 发展 developing
“何为欣，教授让你去一趟教导处！”
“好！”
叩叩叩。
“教授？”空无一人。
女生正准备走，突然被一把拉进了教导处，但碰到手的瞬间，她就知道是他，他对她的特别的温度，而她对他也是如此。
沸腾的温度？
“皇甫忆城，可是你假冒教授名义把我骗到这里来的？”
“是。”
“然后呢？又什么都不干？”
“嗯～让你睡觉，听说你为了研究那犯案人心理连续几天没合眼了，我也连续好几天都没见到你，想你了。”男生拉着女生来到窗前，“你之前不是说过想在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前，晒着太阳，坐在沙发上，靠在我肩上睡觉吗？现在满足你。”
女生害羞地笑了，“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困了。”女生拉着男生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安心地说着，“可是我们这样也可以吗？不会有老师进来？”说着说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会，我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你睡饱之前都不会有人进来。”男生侧着头看着靠着自己睡着的女生，温柔地为她撩开额前的丝发，又为她调高了窗帘隔光度，他知道她喜欢阳光，但他不希望她因为阳光刺伤她的眼睛。
女生曾说过，学犯罪心理学的，每天都要看不同案子，而且基本上每个案子都是连环变态杀人案，也只有这些案子特别需要犯罪心理学专家，可是天天看这些，自己的心也就会渐渐变得灰暗，血腥，残忍，麻木和不堪，因为要了解这些罪犯心理，就必须与他们站在同一处境，用同一思维方式思考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为了自己不真的变得跟他们一样，就需要阳光的净化，一种变相的光合作用。
她仍睡着，未醒。
他仍看着她，亦未觉累。
3. 高潮 highlight
“这次警局和警校联合进行的抓捕行动，极为重要，所以绝不能出一丝差错，这次行动也会记为你们能否顺利从警校毕业的成绩。还有这次我校犯罪心理系已经选出一名优秀的学生一同参加行动。”
男生心中咯噔一下，“那学生也一起去现场吗？”
“是的，从现在开始封闭训练。”
不好的预感往往都很准。
行动现场，“欣儿？”
“忆城？”
“你为什么在这？”
“因为我知道你要来，所以我向教授自荐了。”
“你疯了吗？这次行动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就因为知道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以前陪不了你，这次我想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
“我需要。”
男生愣住。
“我不想每次你出任务再诚惶诚恐地等着了。”
嘟嘟嘟嘟嘟，突然一连串的扫射，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等男生再回头时，女生已不在。
一个高音喇叭声音突然响起，“外面的人，你们还是放下武器，我们手中可是又多了个新人质。说，你叫什么？哼，不说是吗？”拳打脚踢的声音。
“啊！”
“欣儿！”男生听见女生传来的叫声，瞬间心如刀绞。
而此刻的女生，被人勒着脖子，枪指着脑门。
“我劝你不要想着去拔腰间的枪，给我乖乖的，我一定不会伤害你。”
“是吗？你不是要利用我逃出去吗？逃出去后又怎么会不取我性命？”女生故意淡定地与罪犯对话道，其实她的心直发颤，手在发抖，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在发抖，这样听起来气势就会弱。在学校里学的东西，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只想着如果现在男生在身边就好了，可这样他也会陷入与自己一样的境况。
“队长，我请求我一人前去谈判。”
“忆城，你不要逞强，我们自有谈判专家会去。”
“可是我等不及了。”男生拿起一旁的扩音喇叭，“里面的人听着，我是警校的皇甫忆城，现在我会卸下所有武器进来，谈判。”
“不要！”
“皇甫忆城，你终于来了。真相终于可以揭开了。”
“你在说什么？”女生紧张地问道。
“你先放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男生双手举于头顶说道。
“哼，如果我要你死了呢？”
“忆城你快走，我没事，他不敢杀我。”
罪犯笑着，“看来让你去警校没白去，这就听出我不会杀你？”
“什么？”
“欣儿，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
外面，队长指挥着，“让狙击手待命，一切听我指令。”
“你们都别吵了，我想要什么，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听完再吵也不迟。二十年前，一个检察官因为找不到证据，这个屠城的案子牵连高层的贪官太多，他又想靠着案子一步登天，就随便指控了一个目击证人为罪犯，判了死刑立即执行，根本没有再上诉的机会，就被枪决了。而那目击证人的老婆因受不了别人日日夜夜的数落，自杀了，当时他的儿子十五岁，女儿6个月，一个家一瞬间家破人亡。可那检察官一路晋升成了大法官，靠的就是那案子。”
“所以，你想说那儿子就是你，那检察官的儿子是他是吗？所以你故意抓我引他进来，复仇。”女生说道。
“没错，但你只说对了一半，抓你，不单是引他进来。”
女生心一提，难道。
“你就是当年6个月大的女儿。”
“不可能。”女生从心底否认道，她不想与男生反目，更不想有个国际贩卖人口的哥哥。
“你快放了欣儿，外面已经有狙击手待命，若她是你亲妹妹，你难道想看她跟你一起被射杀吗？”
罪犯完全不理男生，“你的腰上有个月牙型烫伤的疤，那是我那时为了给你泡奶粉不小心把热水壶的木塞掉在你身上留下的。”
“不。”女生不敢相信，腰间的疤，她曾问过她的爸妈，可他们支支吾吾并说不清楚，可是这男人说的，那疤痕她曾那家里所有东西比对过，只有热水瓶的木塞能对上。
“后来，我把你送给一家生不出孩子的人家，并取名为为欣，跟违心是谐音，然后每个月给你寄钱，直到知道他，皇甫忆城要上警校，所以我千方百计让你也上警校，之后再暗中促成你们俩，才有的今天的计划。”
“你利用我！”女生质问道。
“我不得不，他父亲让我们失去至亲之人，我必须让他父亲也尝尝这味道。”
“可他也是我最爱的人！”
“他不配。”罪犯将枪口对准了男生。
男生也掏出了裤腿里藏着的枪。
而外面的无线电也传过来，“射击”的指令。
“不！”女生大喊道。
嘣的一声枪响，每个人都在检查自己有没有中弹。
男生，没有。罪犯，没有。女生，倒在血泊中，替刚知道身份的亲哥哥挡了狙击手的一枪。
“欣儿！”那个男声突然响起。
罪犯见自己妹妹倒在血泊中，对皇甫忆城的恨意愈加浓烈，刚想举起枪，被女生已沾满鲜血的手压下，“如果你真是我的亲哥哥，就不要杀他，否则你死后我都不会跟你相认，我说到做到。”
“欣儿，”罪犯抱着女生，“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心理学中失败率最低的博弈，就是以罪犯最珍惜的人相劝，其中失败率最低的就是以命相逼。”女生艰难地笑着道。
“欣儿。”男生跑过来。
“你走开，否则......”
“让他最后抱抱我，求你了。”女生恳求道。
罪犯不舍地将女生交给男生。
“开枪！”无线电再次传来声音。
女生，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
4. 结束 ending
多年后，4月4日，清明，阴。
两个人，一路无语，来到了墓地，一块黑色的墓碑前。
“我们来看你了，一年两次，你在那里还好吗？有没有看见爸妈？他们过得还好吗？”
何为欣用手抚去墓碑上的落叶。
皇甫忆城再墓碑前倒上了酒，深深鞠了一躬。
那天的前三天，教授找女生谈话，“这次的国际人口贩卖案的主犯身份调查出来了。”
“真的吗？那主犯有什么弱点吗？”女生欣喜地问道。
“有。”教授却表情沉重，“你就是他的弱点。”
女生不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成为一个国际人口贩卖主犯的弱点，简直不可思议。
“那主犯有个妹妹，我问过你父母了，那妹妹就是你，而他这次是为了复仇才来到这里，复仇对象，哎，就是皇甫忆城。”
女生震惊到语塞。
“给你三天时间，你若愿意参加，那我这次行动必定事半功倍，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行动当天，“我去。”女生坚决地回答道，“不过请给我的防弹衣里放一包血浆。”
第二声枪响前，罪犯把女生交到男生手里，站起来，撕心裂肺地大吼了一声，“欣儿，我这样的哥哥，不认也罢。”又举起枪。
枪声响起，子弹穿过罪犯的脑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是人倒地声。
女生，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泪，融在血里。
“哥，你怪我吗？你让这么多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就算你是我哥，我也不能纵容你继续这样下去，所以当时的我想用我以身挡枪来劝你放下，可是......你最终放不下你心中的仇恨。不过哥，谢谢你，因为你，我收到了迟到二十多年道歉，也谢谢你，在我身上留下了可以思念你的疤痕。”
泪滴落进酒中，散发出一丝清冽，一阵风吹过，带着思念吹散了空中的乌云，阳光又洋洋洒洒地撒下来。
皇甫忆城和何为欣对视相望一眼湛蓝的天空，“大哥，欣儿我一定会照顾好，百年之后，我们再见。”
愿时光，永远像此刻般，无怨，静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