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患病复查之十四：满溢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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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母亲肠癌骨转移以来，整个二月，都在南京（弟弟家）、常州（小妹家）、河南（自己家）、上海（肿瘤医院）之间来回跑，疲惫的不止身心，还有那种常常不自觉就溢出来的悲伤。

常常是去陪伴母亲一周，回来上一周班，处理处理紧要事务，再去陪伴母亲。

虽然一直不是个很积极乐观的人，但我自认为自己不悲观，也有些内向，但朋友依旧不少，是公司里公认的平时饭局最多的人。

因为母亲病情的延伸，是我无法预料的，所以悲伤像一记闷棍一下子打倒了我。

拒绝了朋友的约饭聊天、逛街买衣服、草莓园摘草莓、郊外剜野菜……除了工作，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呆着。

老王每天打几个电话，要我下班之余或者周六日和要好的姐妹聚聚，不要老是一个人在家。

我说不去，哪儿也不去，一想起躺在床上的母亲正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心就抽得很紧，别人有说有笑，自己只觉得胸口被大石头堵着，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眼泪就会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父亲昨晚给母亲打电话讲了许多人生的大道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之类，要她放平心态坦然接受。可是母亲误解了父亲的意思，觉得是父亲嫌她怕死，又哭了半夜，小妹哄不下，又打电话给我。

一向隐忍坚强的母亲，在病痛折磨下日渐脆弱，我们也知道父亲是好意，只是方式不对。

以前好朋好友、喜欢和生意伙伴小聚喝酒聊天的弟弟，自从母亲病情加重后，除了在店里忙生意，就是想方设法给母亲做吃的，费尽心机那怕母亲只吃一口，弟弟也会很欣慰。

在母亲身边守着她，看她日渐消瘦憔悴的容颜，看她因病痛折磨每晚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握住她的手只觉疼痛钻心。

回家来上班，除非处理紧要事务，只要稍有空闲，母亲的身影就会在眼前来回的晃动，想起从前和母亲相处的点滴，泪水就会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身边人发生这样的事情，总会劝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病治病，千万别太悲伤。但真正到自己身上，那种蚀骨灼心的痛无法形容。

以前对鲁迅先生说的一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不甚理解，现在只觉得是经典。

有些时候，自己既不能了解别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人人都有各自的太阳和月亮，独自潮涨潮落朝秦暮楚，没有人可以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所以要学会在沉默中独自消化。

今天弟弟拉着母亲和小妹去放疗了，刚才打电话又说今天只是做了定位，过几天等医生电话再去放疗，医生又给开了十天的药先吃着。

在等待问诊的时间，结识了一位同样来放疗的病友，才五十多岁已经陆陆续续做了二十九次放疗，再一次鼓舞了母亲。

小妹说经过大半天的折腾，母亲很疲惫的睡着了，但愿今天是一个好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