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与归家

文｜森没

忽地想起第一次离家后归家，那是实实在在心里泛了涟漪。

那年上高中，父亲送我去学校。一路上他都叮嘱我不少重复的内容，我在后面用力点头，想让他知道此时我的无奈。见我如此听话，声音也就渐渐消失。父亲帮着我把行李拿到宿舍，帮我收拾好之后才准备离开。

我与父亲并排走在路上。他说，一个人在学校要吃好喝好，身体才是第一位的。俗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事打电话，我刚刚记下你们宿舍的电话，记得要打；你是不是要去班级报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一个人好好的。我觉得父亲的话真多，平时也是如此，真不如母亲干脆利落。我应和他的话，时时点头。听他说要走，内心有些兴奋。挥手说再见，感觉一切都很好。

我知道他们很好，可是我总是要离开的。

思念不是我擅长的事。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长久不见的亲戚会问我想不想他们。可是想与不想到底是怎么衡量的，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我总是在这里的，我们总会再见面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也许我会明天见到你，也许很久之后会见到你，可总有一天我会见到你。分别不能代表什么，因为你们离我很近，总会在某一个时刻相见。

离家两个星期，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每天的时间都是满满当当，偶尔我会晚自修过后给他们打电话，告诉我生活的近况。电话里他们还是跟我说着吃饭的事，我听着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怕他们觉得我敷衍又连连应声。随后他们说太晚了，要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早，就结束了通话。我看看时间觉得还早，可能对他们来说有些晚，也就没有和他们再说些什么，挂了电话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两个星期过去，放假了。我出校门口，就一眼看见父亲在那里等我。我在回家路上一直和父亲说着学校里的事，有意思没意思的，都告诉他。父亲就听着，没说其他的话。

快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我在外面看见家里的灯光，着实让我心里一震。那时我内心觉得自己突然矫情，一定不能被父亲发现。于是我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下车，心里却还想着刚才看见的光。它好像确定着我的方向，然后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到家了。

是的，我到家了。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家到归家，心情没有大起大落。我一直都觉得对于家人这样特殊的存在，时间是没有说服力的。我总会离家，而且时间也会越来越长，可是这之间的情分却是无法抹去的。我们不会变的生疏，因为我们经历的事情很普通，没有曲折到不认识生活本来的样子。浓烈是长久的等待，而平淡是慢慢的生活。

我会告诉你们我看到的风景，可我不会说我想念你们，因为那就好像我们不会再见了似的；我会告诉你们我经历的事情，可我不会说我的无奈，因为这一切都不值一提，不能浪费我们的聊天时光；我会告诉你们我要做的决定，可我不会说我的选择困难，因为这是我自己要面对的事情。

时间还很长，我们一起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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