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第一章 烟火尘埃

      这天凌菲去茶楼饮茶归来，已是黄昏。太阳的余辉斜斜地映在她脸颊，她那清纯的容颜更加迷人，须臾之间，漫山遍野就已灯火通明。跨马疾行一里，便到家门。

      她肩上挂着两壶父亲凌霄最爱喝的桂花酿，欲给父亲一个惊喜。未料，刚下马，她立刻怔住，自家门口的守卫皆已不见，雕栏已残破不堪，桂花树全被砍倒，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死人，院内一片狼藉。向后院一瞥，灿灿的火光若隐若现，将整个院落照得亮煌煌的，可整个院落却出奇的寂静。她其实大概猜到了什么，便立即冲进院中，看到父亲已惨死在地，地上血迹般般……

      “父亲”一声哭喊，凌菲茹泣吞悲，似有无数把利刃刺穿胸口。此时此刻，天空飘起了晶莹剔透的雪，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轻柔的发丝间，落在手指上，须臾，化为水。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现在虽是秋季，却下起了雪，很是奇怪。幼年丧母，现又丧父的她心中有似火的愤怒，也有如冰的失落。

      她安葬了父亲，寻了封存已久的凌寒剑，孤身上马，穿过一处落满枫叶的林子，枫树上还挂着些许像要立刻燃烧的枫叶，林中的雪已掩盖了大半枫叶，此刻算是冰火相融了。雪下得正紧，马蹄陷入的地方，留下明显的痕迹，天气愈加寒冷……

    黑暗中疾驰之际，凌菲突然眉间紧锁，似乎觉察到周围有异样。果然，刹那间 ，树叶沙沙作响，立刻就有弓箭射过来，射中她的胸口，血瞬间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裳，滴在雪地上，她缓缓倒下了马背，倒在雪地昏迷不醒。蒙面的刺客用绳捆了她，将她上放入马车，一路飞奔，消失在黑暗之中。

      此时，赤枫山下古云城慕容宴之子，名熙，字煜，正出山为父采药，他父亲因昨夜鸢尾山贼寇突袭中剑，剑毒已深入骨髓，加上之前为儿子的婚事未定三个月来一直夜不能寐，故身体虚弱，恐命不久矣。

      慕容熙是出了名的翩翩公子，风采奕奕，常着一袭白衣，游历山水青绿之间，但对人极度冷漠，尤其不近女色。他自知父亲危在旦夕，便带了几名随从连夜出山采一种名为牧靡草的药，据《酉阳杂俎》记载，建宁郡乌句山南五百里，生牧靡草，百卉方盛，乌雀多易误食毒草而亡，必急飞牧靡山，啄牧靡以解，于人，也可解百毒。此去山高水远，即使快马加鞭，日夜不停，恐怕也须两个月方能归来。

      今夜无月，慕容熙途经赤枫山，枫林内漆黑一片，他便让随从点燃火把，恍惚间看到雪地上有血，“停”他立刻命令随从停下，众人跃马而下，查探四周，发现有弓箭数支，剑尾刻有“冷”字。慕容熙发现地上有东西发亮，原来是菁华簪一支，他凭地上新鲜的雪迹及马蹄印记，一路追往后山寨子外。

      他们一行人藏在寨外枫林中，仔细观查寨内蒙面刺客的一举一动，几个守卫守在门口，隐隐约约看到一点火光。

      寨内，昏迷的凌菲正被捆在火台上，一个穿着较为不同的蒙面男子向凌菲泼了半盆冷水，过了几秒，凌菲醒过来，明白就是这些人杀了父亲，她对这个泼水的人怒目而视，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说”，“你们为何杀我父亲？”凌菲厉声喝责道。“哈哈哈！你说我为何杀你父亲？你交出《慕王志》我便放了你？”蒙面人仰天大笑。《慕王志》！不是父亲昨夜交给我的吗？不知何时已躲在屋顶的慕容熙听到此话，心中十分疑惑。不过他父亲也没交待什么，只是让他好生保管，莫要落入他人之手。

      “什么，《慕王志》！我尚未听过此书名，又怎会有此书？”凌菲十分恼火，随即将脸歪向一边，悄悄打量四周。“倘若你执意不交，休怪我们要了你的命”，蒙面人生十分愤怒！便拔出剑，刺向凌菲。慕容熙从屋顶飞身而下，用烈昱剑挡住蒙面人的剑，两人打斗一番，不分胜负。

      慕容熙心想，现下欲救此女性命，敌多我寡，胜算不大，难道真要交出《慕王志》？他虽常与父亲争吵，但自有分寸，断然不会将这书交给这帮黑衣人，于是决定拼死一战。

      刀剑飞舞之间，鲜血四溅，凌菲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