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成都的万家灯火里，将往事掩埋(九)西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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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骂：活该！你真的是愚蠢至极！你以为脚多就可以任性地跑城墙了吗？蠢蟹！
我自知不是春春大妞的对手，她可是正宗的花椒妹子，惹不起惹不起。
几天后的国庆，我们坐在天府广场地下室的澳洲肥牛自助火锅店里，她请的客，我埋的单，77元一位，我们就吃了一丢丢，啊啊啊好心疼我的钱啊。
我不甘心，结账的时候我要抱着锅走，服务员追过来冲我喊：我们的锅，请放下我们的锅！
酒吧里的嘶吼不如山顶的呐喊，深夜里的烈酒不如清晨的热粥。
2018年11月21日 星期三 阴
文/杨小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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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爱一个人是劫，有人在劫难逃，有人劫后余生。
我哪管他劫不劫的，只当是一种欲扬先抑必不可少的成长。
话说，列车刚驶离西安那会儿，心情还是蛮糟糕的，颇郁闷，浓浓的惆怅感沉甸甸地压在心里，化不散，解不开。
主要是因为那首歌儿的渲染，一直“再见再见一万遍，如果永远都不再见”循环着，从此山水不相逢生离死别一样。
坐在我左边的是个戴眼镜的帅哥，礼貌寒暄两句，人家便埋头“吃鸡”去了，那叫一个鸡冻，手机屏幕快被他戳碎了。
坐在我前头的是一对情侣，好家伙，大庭广众之下打打闹闹搂搂抱抱、腻腻歪歪亲亲我我，还有“啵啵”的响声，还手脚并用乱摸......(不能再往下说了，儿童不宜。)
我说的无半句假话，敢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若有虚言，我就被人油焖了，被雷劈熟了。
......窗外咔嚓一道大闪电。
放心，我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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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行驶到了广元，天气放晴，也看了半本书，心里沉重的石头突然咚的一声落地，瞬间前所未有的轻松。
合上书本，掏出手机，开始从1月1日翻我和忆然的聊天记录，那也是我买新手机的那天。
看着看着我笑了，原来释然真的是某一瞬间的事。
我在手机上编辑这么一段话：
纵使往事让你遍体鳞伤，也不要遗失了重新爱一个人的勇气。
过去的疼痛就留在过去吧，别让它影响你当下和往后的人生。
到了成都，走出高铁站那一刻，我快笑哭了，人家穿着短袖，再看看自己，穿的什么蟹装。
不过穿着已不是那么有所谓了，眼前熟悉的景致才是我感知所在，看到“Welcome to Chengdu”字样，归属感油然而生，我像一个背井离乡多年后才得以回家的孩子一样，热流涌上眼眶。
激动，感动，兴奋，欣喜。
上了地铁后，我给春春大妞发消息说：我在地铁上，回来了，终于回来咯。
她问：啊哈？那你赶着回去吗？
她说：来来来、你来找我，我请你吃晚饭咱俩唠唠，看看你都伤心成什么样儿了，有没有憔悴，平时看你都是嘻嘻哈哈的，好好奇耶。
小样儿，当然不能让她看我笑话，我说：不来不来了，我要回去睡个好觉了，国庆再约，记得到时候带上个花椒妹子给介绍介绍。
她说：去去去，整天脑子里都是妹子，蟹腿给你剁了！
我很悲愤，螃蟹也有七情六欲的好不好，螃蟹也缺爱的好不好，螃蟹也要传宗接代的好不好......
西藏自驾游的苏州姑娘／房东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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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非遗博览园站时，港姐发来消息：是不是到温江了？在大学城等我一起回去，我正快马加鞭向你飞奔而来，速度80迈，螃蟹莫急稍等待。
我嘞个去！还挺押韵。
让我既惊讶又纳闷的是，他怎么知道我回成都了？我又没告诉他，还知道我到了温江，这家伙简直仙人一样。
我们相约在杨柳河地铁站会面，他从彭州赶过来，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到达。
等他的间隙，空气中飘来了火锅味儿，肚子咕咕叫起来，眼前滚屏成都各色美食。
白白嫩嫩的石锅鱼，入口即化的香蹄花，麻辣劲爆的兔头鸭头鸭翅，碳烤大鸡腿，烤到滋滋冒油的时候多加孜然多加花椒面......
我咂咂嘴，默默咽了一大坨口水，实在忍不住美食诱惑，跑去大学城的曹氏鸭脖买了一堆吃的，再买上两杯冰冻珍珠奶茶，边走边看边嗅边流口水。
提着那堆吃的，加快步伐穿越温江的夜色，走过两个路口，穿过两条斑马线，擦身而过五六对情侣，路过二十来个夜游散人，坐在杨柳河地铁站旁的长凳上啃着鸭头等港姐。
刚出锅的麻辣香味儿的鸭头哦，边吃边冒汗，再喝一口冰奶茶，那吃的叫一个爽歪歪啊。
我正吧唧嘴沉醉在美食里，被港姐从背后啪的大拍一下肩膀，他喊：鳖蟹！哎呀呀好久不见，你十分贱！
吓得我一下子蹦了起来，手一抖，刚啃两口的鸭头掉到了地上，手里捏着个鸭嘴巴子。
我快气哭了，掉的那可都是精华啊，我的肉肉啊，就买了两个鸭头、两个兔头，其他的都是素菜，好想捏死他。
然后，哼哼！给他买的那个鸭头被我连咬带撕加吐口水，弄走了一半。
我很气愤，恶狠狠地咬着鸭头，仿佛咬着的是他，我骂到：龟儿子滴！到底是鳖还是蟹？
他二傻子似的哈哈笑，边笑边大声说：鳖蟹啊！给你新取的外号，喜欢吗？
心里很气愤，但又打不过他那么个大高个儿，只好忍气吞声。
我说好吧，你丑你说了算。
我认认真真搬起手指头来数：杨妹妹、勺子(傻子)、小蟹、猴哥、大嘴、鸵鸟、巴西龟，现在又多了个鳖蟹。
......这家伙整的，我成了动物园园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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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鸭脖是真他喵的香，我舔了舔手指，打了个饱嗝，知足的感慨到：哎呀，世间不能错过的东西，美景、美食、美......
他咚的一下捶我大腿一拳，抢断我话头说：我抢答，美女！
然后在我面前比着两根手指说：哈哈，你错过了两个！
我满脸黑线，疼的倒吸了几口冷气，杀气腾腾地瞪了他一蟹眼，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起嘴巴，缩着脑袋装傻充愣。
过了好一会，他一本正经的问我：你是不是还放不下西安姑娘？
他伸出右手成虎爪型，绘声绘色比划着说：我帮你追回来啊，给你献计献策，用点小套路就可以把她迷的团团转，让她抱着你蟹腿求你娶她。
那眼神犀利的跟老鹰一样，发着绿光，那手指关节还嘎巴嘎巴响，把逗得我前仰后合，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我笑着说：别闹好吗，那还叫爱情吗？
我说：到了这个年纪，不想再勉强了，谁都不想再取悦，已经过了那个你不喜欢我我也非要喜欢你的年纪。如果你喜欢我，我也试着喜欢你，不执着不牵强，舒舒服服的过多好。
再说了，错过了就过了我说，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勇气再从头来过，对她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比我还激动地说：那你丫的跑什么城墙？还感慨什么“谢谢少年没长大，他有他的幼稚和执着。”
他用复杂的神情悲悯地看着我说：大哥，你是少年吗？你都奔三啦！
我都懒得和他这个二百五争辩，于是转移话题，指着路旁的银杏树问他：明年长出来的新叶是同一片叶子吗？
他嘿嘿笑，排着大腿：肯定不是的啦！这么傻的问题你问得出来。
我说：OK，完美的回答。
你看，都深秋了，银杏叶也一片片掉落了呢，很快就光秃只剩树枝了。
我们早已不是当初的彼此了，回不去了。
我平静的对他说：之前没有完全放下是因为没有好好告过别，现在人也见到了，也告了别了，还有什么可念念不忘的，再不忘就是自虐的傻逼了。
我站起来微抬头，张开双手对着成都的夜空说：低头是前行的脚步，抬头便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
他伸过爪来，轻轻捉住我的手，笑眯眯地说：哎呀傻逼你好！
他指着乌漆嘛黑的夜空说：你可拉到吧，现在是晚上，哪来的大晴天？
......我头顶盘旋一群乌鸦，不停叫嚣着：港姐是傻逼，港姐是傻逼......
西藏自驾游的苏州姑娘／房东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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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问我：那你的梁小姐呢？
她已经死在时光深处了，我说，埋在了云端三千尺，从此烟消云散。
他拍拍我肩头，摇头叹息：可怜的蟹娃娃，情感之路颠簸不顺呐，能活到现在也是勇气可嘉，佩服佩服。
然后他又补充到：没事没事，下次你就会遇到陪你一辈子的姑娘了。
我哼笑了两声说：曾经说着“一辈子、永远”的我们都成了逃兵和背叛者，站在誓言的对立面，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成了拿着武器和它短兵相接的人。
我耸耸肩，长吐了一口气，说：我不相信“一辈子、永远”这些话啦，这些美好的字眼说出来都容易被现实击打粉碎，哪有什么永远哦。
他说：鳖蟹不要那么悲观嘛，蟹娃娃哎～
我飞起给了他一记蟹腿：滚犊子！我特么又多了一个外号！
他好委屈，捂着屁股蹦哒着呜呜叫：他奶奶的，好痛好痛，你就不能下脚轻点吗？
我鼻子出气冷哼一声，傲娇的告诫他：小蟹虽小，但它钳子可不是好惹的！
他边揉屁股边说：行行行，不惹不惹，今晚你是爷......走，带你唱歌散散心去，今晚不回去了，咱俩嗨到天亮。
说完他掏出手机要先给玲哥请示汇报。
我笑他：得了吧你别装了，敢夜不归宿，不怕再回去跪榴莲哦。
他一边编辑着文字，一边和我说：这叫爱，你不懂，就像我不舍得你一个人难过一样。
胸口好痛，我不知不觉又受了一吨的伤害。
我夺过他的手机，删除了他要发的文字，说：好基友，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从来不是这种伤心了就要买醉的人。
网易云上不是有人说过吗：泡夜店、文身、买醉这些事情看似很酷，但一点难度都没有，只要你愿意去做就能做。
更酷的是那些不容易做到的事情，比如看书、健身、独处、早睡早起、以及用心爱一个人，这种在常人看来无趣且难以坚持的事情。
我点开手机，说：听歌听歌，不闹你还是我眼里的乖宝宝。
我边走边笑着唱：
再见再见...一百遍
再见再见...一万遍
如果永远都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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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区后，发现左脚踝处鼓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包，跑城墙跑的，自嘲了一下，感情不争气也就算了，脚也不争气。
热毛巾敷几遍，疏通血管，再喷云南白药使劲搓揉，红扑扑的，肿了两天后，好了。
春春老师又冒出来了，她问我：缓过来了没有哇？
我委屈极了，我说：好了好了，就是脚肿了，呜呜呜。
她不但没有同情心，还一个劲骂我，骂的贼难听。
她骂：瓜怂！活该！你真的是愚蠢至极！你以为脚多就可以任性地跑城墙了吗？蠢蟹！
我自知不是春春大妞的对手，她可是正宗的花椒妹子，惹不起惹不起。
我赶紧认错：对对对，你说滴对，我活该，我是超级傻蟹蟹。
然后赶紧转移话题：不过为了庆祝我活过来了，你要准备好票票，请我吃火锅，安抚一下我受伤的脆弱的心灵。
她没理我，她诈尸，过了一会她发了一个冲浪的小人表情包：你说什么？浪太大，听不见你讲的啥子哟。
我说春春大妞，你不装傻咱们还是好朋友嘎，我明明打的字好不好？你个仙人板板哎。
几天后的国庆，我们坐在天府广场地下室的澳洲肥牛自助火锅店里，她请的客，我埋的单，77元一位，我们就吃了一丢丢，啊啊啊好心疼我的钱啊。
我不甘心，结账的时候我要抱着锅走，服务员冲我喊：我们的锅，放下我们的锅！
春春老师带我去逛九眼桥的夜景，路过兰桂坊，一溜儿的跑车停在江边，震天响的DJ舞曲从酒吧里涌炸出来，隔着玻璃隐约可见里头扭动的躯体，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我们没有进去，狂欢后的落寞，大笑后的空虚，没心没肺后的心慌，肆意挥霍后的焦虑，不是我们想要的。
在我心里，酒吧里的嘶吼不如山顶的呐喊，深夜里的烈酒不如清晨的热粥。
李志的歌也被改成DJ，动次打次的重金属，这些人真有才，什么歌都能改，什么歌都敢改。
我脑海里迅速飘出了他唱的两句歌词：
似是而非或是世事可畏
有情有义又是有米无炊
......
如果你也喜欢他，那你一定知道下一句歌词是什么，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去听一听查一查吧。
貌似我们的生活都挺像那句歌词里唱的一样。
我可以说自己理解的另一层意思：来时一无所有，去时无可带走。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一些歌，还有因那些歌而发生的故事，某天故事画上了句号，歌却留在了记忆深处。
成都温江／小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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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春春老师打车回家，多么撩人的夜色，我不舍得走，静静地站在九眼桥上。
桥上有人弹吉他唱歌，有人卖小玩具，有人摆摊文身，有人拍九眼桥上游灯光熠熠的廊桥，有人嘻嘻哈哈兴奋地往酒吧一条街走去。
习惯一个人在不同的城市，看着不同的灯火阑珊、不同的人来人往、不同的车水马龙和不同的景色，在陌生人的欢声笑语中，面带微笑报以陌生人，传递善意的温暖。
也接受了独自度过时光的漫长，但我不向现实妥协或投降，我只是不断调整自己，去融入现实。
我也开始接受自己不好的那一面，矫情的自己，脆弱的自己，伤春悲秋的自己，不切实际美好幻想的自己，幼稚可笑天真傻傻的自己。
然后看着自己从深渊一步一步走向光明，再勇敢走向深渊，循环往复，在疼痛中淬炼，再以坚定坚强的一颗心大大方方地站在明媚阳光下开怀大笑。
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慢慢变淡。
身后的旧伤，早就被岁月吹过的风风化掉，甚至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将其掩藏或者妥善安放在某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
或者，在走过某一座小桥时，被清爽的江风吹入江河，溶解于水分子中，散去天涯海角。
比如，九眼桥。
比如，桥下的锦江河。
尝一口秋天的酒，把往事诸多不悦送上云端，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离开。
我也不再是你曾经见过的少年，毕竟不论身朝哪个方向走，都是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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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尔还会去《为你读诗》公众号看看，偶尔还会放《鱼书》听一听，定时给心灵存放美好，播下希望的种子。
那晚我看了推文，放了《鱼书》，顿时觉得生活诗意盎然，低吟浅唱的歌更是有四两拨千斤的坚定力量。
感慨万千的我，掏出手机写了一首自认为是诗的诗：
把往事放进成都的夜里
夜风中的花椒香浓扑鼻
我闻到花开时节的清香
却不了知它枯萎的季节
踱步江畔侧身翘首北方
一首《鱼书》穿透荒凉
一手杯盏呢喃夜饮往昔
堆砌起不惧不羁的荒唐
急借九眼桥残星碎光
缝补魂灵骨髓拂沧桑
待你铺卷红褥套蚕丝
我以友之名送福笑颜
我微微一笑，忆起当初忆然对我说的话，她说：你把我写进你的故事里嘛，我要当女主角！
我说：我现在写的故事，结局大多是悲伤的，还是先不写了吧。
她撒娇：不嘛我不嘛，我就要当女主角！
忆然，你终于成了我故事的女主角，只是一语成谶，结局一如往常的不那么完满，但总算画上句号了。
怎么也算是个句号啊，不是另起一行，而是结笔。
欠你的一面之约，欠你的故事女主角，我都还了。
有的回忆是二次伤害，不过也好，回忆完了一段往事，就是完完全全干干净净的放下了。
写到这里的时候，鼻子酸酸的，不是难过，也不是开心，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填满胸腔。
我轻轻闭上双眼，十一月的冷风从窗外灌进来，刮过耳畔，风里有个声音在轻轻浅唱：
......
少年少年
愿你不悲不喜不自怜
浊酒一杯敬你先
愿你始终有初心模样
不曾变
愿你不卑不亢不自叹
一生热爱不遗憾
愿你余生可随遇而安
步步慢
我说忆然啊......一切都好，勿挂念。
PS：接下来，我要写一系列军旅故事了。
当然不会像电视剧那样，只会更真实，更搞笑，也更琐碎枯燥，但愿能够打动看文的你吧。
蟹蟹您的点赞喜欢(会笑的螃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