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人海中

街头人行道上，人潮汹涌。

阿川穿梭在人群中，向前走。

眼睛目视前方。

身边人来人往。

看到一个人，迎面走来，穿白衬衫，西裤，眼睛看地。

阿川一直看着他，脑子里在回忆。

继续往前走。

9年前的深夜，阿川做完作业，躺在床上，想东西，还没入睡。

楼下有人敲门，屋里没人出声，邻居家里的狗吠了起来。

敲门声加重，有几阵手掌拳头拍门的声音。又多了几只吠的狗。

敲门声逐渐频繁，伴随着几声叫骂，阿川拉起被子，背部贴墙侧卧。

“开门开门。”

“赶紧下来开门。”

“别躲了，知道有人在里面。”

一只铁桶被踢翻了，金属铝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阿川弯着双腿，蜷缩在床的角落里，紧紧拉住被子。

衬衫男前面左转进入小路，人很少。

“你们有什么事吗？”

“王洪宇是吗？”

“是。”

“你家超生了，没有准生证，四个孩子，需要处理一下。”

“我家这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没钱啊。”

“没钱的话，就得强制结扎，村干部没跟你们说过吗？”

“说，说过，但……”

“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洪宇坐下，点了根烟。

宋秋波走过来，伸手夺过王洪宇的烟，扔地上揉了两脚。

“赶紧走吧，我们还得交班呢。”

王洪宇不说话，眼睛斜向上，扫了一眼宋秋波。

阿川看了一眼路两旁，天气有点热，还没到下班高峰，偶尔有人照面走过来。

衬衫男右转穿过小区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你他妈赶紧走吧。”宋秋波抓起王洪宇手臂，往大门方向用力拖了一把，王洪宇身体前倾，右腿在前面，维持住身体平衡。

阿川爬在窗台隔着窗帘的缝隙，看到父亲呆站在门口，双腿了略微颤抖。

邻居的狗吠声越来越多，远处的狗听见也跟着吠了起来，霎时间此起彼伏。

王洪宇被拉上车，阿川坐在窗下的角落里，双手抱膝，忍声痛哭。

衬衫男走上楼梯。

阿川穿过门岗，在花坛边上站了几分钟，眼睛环视周围一圈，紧接着也走上楼梯。

衬衫男刚进门，随手推上门。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宋先生，工作不错嘛，准点下班。”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私人信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急躁的性格一点都没变呢。”

报衬衫男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阿川上前一步，左手抓住衬衫男的右手，右手往手机伸过去，右脚挡住衬衫男脚的前方，左手用力扭，衬衫男招架不住，松开手机，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倾倒。

阿川挂掉电话，扔到一旁。

阿川抓起衬衫男的另一只手，用角落拖把的布条，将两只手绑了起来。

衬衫男挣扎，两脚蹬阿川，但身体被阿川按住，踢不到。

“救命啊……杀人了……”

“你他妈快闭嘴吧，当年抓人的时候，别人声嘶力竭不见你放了？”

“你是谁，我道歉还不行吗，当年我也有很多不得已呀……”

“好了，话到这里为止。”

阿川从腰后抽出刀，手向上伸直，往衬衫男脖子砍去……

沙发底下的手机呼吸灯不停闪烁，警察推了几次门，被衬衫男的身体挡住了。

阿川坐在地上，两眼看着门口的警察，双手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