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眼睛（5）

          春莲的父亲王德是村子里的土郎中，头几年和一个赤脚医生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就说自己学到了看病的本事。但很多人都不相信他，就连她的闺女春莲都不信他，因为春莲的妈妈就是死在他手里，春莲曾经和我说，她恨她的父亲，是他害死了妈妈。

    姐姐把王德找来的时候，还找来邻居朱三娘，母亲在炕上躺着疼得直打滚。王德吆喝姐姐赶紧烧热水，这边问母亲晚上吃什么了，母亲告诉他说，吃了孩子吃剩的半个胡萝卜。

父亲看着母亲的疼有些着急

“三哥，不行送医院吧别耽误了？”

“没事，肯定吃胡萝卜吃伤了，一会儿就好了”

姐姐端来一盆热水，王德把毛巾放在水盆里烫了一下马上就拿了出来。拧干了水。

“把衣服掀起来”

母亲一遍疼得直哼哼，一边拽着自己衣服不愿意被掀开。

“快点吧，你是不是还想疼？”

母亲下意识地松开手，王德一把掀起母亲的衣服，母亲白嫩嫩的胸脯露了出来。

王德把热毛巾铺在母亲的胸前，他跪在炕沿上，来回揉搓着母亲的肚子。

王德的手不停地在母亲身子上游走，他的眼镜卡在鼻梁子几乎要掉下来，一只塌陷的眼窝露了出来。

王德大家都叫他独眼龙，年轻的时候经常去山上打猎。春莲的奶奶曾多次阻止他别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可王德就是不听。那年冬天，雪特别大，王德抗着猎枪一个人进山了，他打了几只野鸡已经准备往回返时，忽然发现一只狐狸。他赶紧扔下野鸡去追赶那只狐狸。那只狐狸走走停停，把王德引到一个山坳里。那狐狸忽然不走了，王德欣喜地推枪上膛瞄准了那只狐狸，可那狐狸一动不动等着他开枪。谁曾想，当王德扣动扳机他的枪走火了，子弹返作回来，打瞎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当时他就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到医院。如果不是春莲妈调动屯邻进山找他，王德那天早就冻死了。有人说，王德是遇上狐狸精了，人家是来寻仇的。从此，王德不再打猎

“三哥我来”

“我来吧，再揉一会就好了”

父亲看着王德的手不停地揉搓着母亲的胸脯，一把推开王德。

“还是我来吧，你歇歇”

王德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炕上

“你看看，你这是卸磨就杀驴，啥玩意儿呢”

“哈哈，就你那猪手吧，洗洗能上二亩地，还能治病真是笑话。”

朱三娘怀里搂着吓醒的弟弟，和王德开着玩笑。

“能不能治病你看看他婶子疼不疼了，她那是吃生胡萝卜吃的，是不是生气后吃的？”

“是的，我妈妈和我爸吵架了”

我有些嘴快，冲着王德说了一句。

“有啥可吵的呀！你看看这几个孩子，像小燕子似的，每天张着嘴要吃的，活都干不过来，还有心思吵架，人都说吃饱了撑的，可这吃不饱的日子还有力气吵”

胖胖的朱三娘，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双总像睁不开似的小眼睛。说话总是柔声细语，走路也是慢慢悠悠，和母亲风风火火的性格正好成对比。东西院住着，你来我往，三娘生了十个孩子，他家的四小子经常来偷院子里的黄瓜和果树上的果子。有一次因被母亲抓住，母亲骂他几句，三娘却不让了，和母亲大吵一顿，隔着墙头把母亲给她穿的饽饽帘子扔了过来。母亲气得好久不和朱三娘说话，

“有得吵也行啊，我想找人吵也没得吵了”

王德手里卷了一棵旱烟，在父亲的烟盒子里找了一盒火柴点上，吸了起来。

“活该，你就该过这样的日子”

朱三娘斜了一眼王德

“我咋就该过这样的日子，我咋就该过这样的日子了？”

“你说你咋不该，你如果不睡你小姨子，春莲她妈能死吗？如果你不把春莲她姨弄出孩子，她妹能死吗？”

“你说啥呢？她死是她自己跳井死的，还怪我了，她妹让我睡你们看见了？”

“你没睡她，她会冤枉你？你不知道她是大闺女啊？你不知道将来人家要找婆家啊，再说了，她姨生下那孩子，都说你给弄死，是不是？”

“你放屁，俺能弄死她的娃？要真是我弄死的派出所能把俺放了？春莲她娘，如果等我回来听我解释，她就不会死了。”

“人都死了，可怜俺那妹子，都你害死的”

“你个臭婆娘你说啥了，你再说看我削死你”

王德说着，拿起屋地上的板凳砸向朱三娘……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