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殇

今天是二零二三年三月的最后一天，春天年年有约，花开总是不误。尽管如此，这里的春光总是短暂到令人痛心。

昨日还徜徉在郁金香花五彩缤纷的海洋里，今夜忽又雨疏风骤。早起只能匆匆挪开衣柜里轻盈的春装，抽出最底层的加绒衣裳，裹上厚重的大衣。

硬着头皮推开家门，顶着阴郁的天空，踩在雨打风吹过的海棠花瓣上，脚步急促，头也不回，像个跟谁赌气的孩子。

每当这个时刻，我总是特别怀念小时候的春天。记忆里那时候的春天绝不是眼前这样的，她总是朝气蓬勃，生机盎然。

惊蛰过后，各种花次第开放，蜜蜂到处飞着，各种小生物都开始出来舒展筋骨。

那时候吃了午饭，我们总是想着早一点去学校，上学的路上我们会发现很多小洞，大家用长长的茅草伸到洞里，试图拉出里面冬眠的小虫子。这件事十分有意思，以至于多年以后，时常能想到那些画面，清晰又深刻。

那时候的春天，天气还不是忽冷忽热的，厚衣服也是一件件脱下来的。不像如今，气温总是大跳水，冷热变换十分随意，秋裤总是脱了穿，穿了又脱，衣柜也总是不够用，甚至四季的衣服都混杂在一起。

春天，不再是温暖的代名词，冷热交替成了它最大的特征。就这样大约持续两个月，炎热夏天也就到了，在这儿，四季分明实际上成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我也因此十分怀念南方的春天，前几年和朋友到过一次云南，去的时候是阳历的四月份，风和日丽，温度适宜。尽管那里雨水也多，但不会给人带来烦扰，因为它们是如此的果断而不缠绵，说来就来，雨一停即刻晴空万里。

那一次，我们登上大理的古城墙，正热烈地拍着照，个个花枝招展的。天空突然拉了脸，阴沉下来，雨不一会儿就造访。好在我们都备了雨伞，因为也没有太多烦忧。

没想到的是，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天空就放晴了，一扫之前的阴霾。雨水冲刷过的古城，古朴中透露着清新，给心灵注入一种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开阔。

我们就这样头顶碧蓝的天空，在古城湿漉漉的石块上奔跑嬉闹着。而或许正是那一刻，那座城市在我的心里多了一份向往和留恋。

我喜欢云南的碧海蓝天，透明澄碧，更欣赏大理果断干脆的风雨。它不拖泥带水，来去干脆，给犹豫不决的行人以前行力量。

也因此，我更加厌烦上了这里春雨的缠绵悱恻，雨能够连续下上三天，天甚至能够持续半个月都阴沉着脸。在这样的气氛里，任心性再豁达的人也难得愉悦。

春天，再也没有小时候的春光无限烂漫，春天，也不似南方的那样春和景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春天这个季节失去了期待，我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好像只能等到落英缤纷，酷热难耐，才能够后知后觉地发现：春天，原来曾经来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