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光阴流转的季节,都有嫩芽悬于枝头
楼下的一排法桐树,被春风唤醒。
昨天一夜的雨,大前天还只是有稀稀疏疏婴儿手掌般大的叶子开在枝桠间,今早推开窗一看,嫩绿的叶片挤挤挨挨,簇簇拥拥,泛着青白的枝干,在雨中,年轻得像一个倜傥风流的少年。
春天的雨,下得柔媚。
才下午三点钟,室内的光线已暗得如同黄昏。倚在窗边的沙发上,保持半跪不坐的姿势已经很久了,不想动弹。
窗外,雨时而淅淅沥沥时而滴滴答答,伴着一阵阵春雷的轰隆声,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是有些伤感。
伤春吗,其实并不是,早已经过了伤春悲秋的年纪,况且伤春悲秋也太过文艺。
今年的春天多岀来个二月,突然间就觉得这真好啊,天上掉馅饼被砸中了似的,不,甚至感觉有中五百万的狂喜。
岁月太过无情,时间的车轮哐哐哐的往前砸,掷地有声,平白多岀来三十天,窝天,感觉捡了个大便宜啊有木有。
你看,有时候自欺欺人也能获得幸福感。
但是。所以。
昨天我又喜获一个生日。我彻底忘记了,当有人提醒并要求我去整一个仪式感的时候,我,呵呵了。
不,不要,本来就够恐慌的了,还一年过俩。捂脸。
奈何人家还准备掰指头算,被我粗暴打断。
“别算了,十八,我永远十八”,几乎是呐喊出来的。
其实我知道。
这样的敷衍与逃避,既不高明,也不妥。
对方仍在叨叨叨的坚持,说那有一年闰五月,谁谁他妈没有给他过闰五月的生日,他还在家吵架发脾气呢。
我说:“那我呢,找谁发脾气嘛。”
脾气,情绪,都该好好收起来,我早已是没有妈妈疼爱的大人了。
“好吧。”
对方端起茶杯,战略性喝水。
或许,内心可以足够强大,承认并坦然接受岁月的馈赠,但生命,有时候却是那么的脆弱。
当突然获悉相熟的人身体状况令人堪忧甚至是命不久矣时,在惊诧和难过之余,不禁感叹。
自己的那些抵制与战略、敷衍与逃避,是不是都源自潜意识里对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的恐慌。
然而,生命如一条细细的线,牢牢掌控在上帝的手中,只需轻轻一拉,啪地就断了。任谁都束手无策。
既然如此,能够好好的活着,看日落日岀,看冬去春来,便是最大的幸福。
写于2023年4月